吳校長愣了一秒,立刻反應過來。
他二話不說,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拉著張勤就走。
“跟我來!”他打開走廊儘頭一間常年上鎖的備用教室。“這裡絕對沒人打擾,你用!”
說完,吳校長重重地帶上門,自己守在了外麵。
他知道,現在任何打擾都是犯罪。
張勤走到講台前,將那厚厚一遝文件全部鋪開。
整個講台瞬間被陌生的俄文、晦澀的英文、鬼畫符般的金屬相圖和密密麻麻的化學分子式鋪滿。
她深吸一口氣。
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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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棟梁”班的臨時研究基地裡,氣氛已經從學術研討變成了菜市場。
李向陽和方月月他們,為了一個淬火溫度的參數,吵得臉紅脖子粗。
“張勤呢?怎麼還沒回來?”李昂煩躁地看向門口,“這沒她鎮著,咱們連個方向都定不下來!”
“丁老師叫走的,說是校長找。”
就在這時,一個同學像見了鬼一樣的衝了進來。
“彆……彆吵了!出大事了!”
“什麼事?”李向陽皺眉,全班瞬間安靜。
“張勤……張勤把自己鎖在儘頭的教室裡了!”
“什麼?”
所有人“呼啦”一下全站了起來,桌椅板凳一陣亂響。
“我剛上廁所,看見吳校長親自給她開的門!她進去就沒出來,吳校長還在門口守了半天,跟個門神似的!”
“走,去看看!”
二十四個人,浩浩蕩蕩地湧向走廊儘頭,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尋仇。
備用教室的門緊緊關著,門上那塊小小的玻璃窗,成了唯一的觀察口。
李向陽第一個湊過去,隻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像被點了穴,僵在原地。
“怎麼了你?”
方月月一把將他擠開,也湊了上去,下一秒,她也呆住了。
透過玻璃,他們看見張勤正站在講台前,一手拿著文件,一手拿著粉筆,整個人仿佛燃燒了起來。
講台上,鋪滿了他們看都看不懂的天書。
“那是……俄文?”一個懂外語的同學聲音發顫,“全是加密的軍工技術文獻格式!”
“還有英文……我的天,那不是公開發表的論文,是內部的評估報告!”
“她……她看得懂?”
“廢話!你當她國貿會的翻譯是白乾的?”李昂懟了一句,心裡卻翻江倒海。
那不是普通外語,那是夾雜著無數專業術語和工程代號的“天書”,每一個單詞背後,都可能是一整個研究院數十年的心血!
就在這時,裡麵的張勤動了!
她猛地放下文件,轉身衝向黑板!
“唰唰唰——”
粉筆劃過黑板的聲音,又急又快,帶著一股殺伐果斷的狠勁!
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複雜晶相轉變模型,出現在黑板上,下麵是一長串令人頭皮發麻的推導過程!
窗外的二十四個人,瞬間屏住了呼吸。
他們看不懂俄文,但他們看得懂那通用的科學語言——公式!
“她不是在看……”李向陽喃喃自語,“她是在拆解!她在把那些已經成型的技術,拆解成最原始的理論碎片!”
“然後,重新組合……”方月月接了一句。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們和張勤之間那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沒人再說話,也沒人離開。他們就這麼隔著一扇小窗,看著那個獨自挑戰世界科技壁壘的背影。
時間飛快流逝。
太陽落山,夜幕降臨。
走廊裡一片漆黑,隻有那間教室裡燈火通明,像一座孤島上的燈塔。
張勤沒有停。
她像一台永不停歇的超級計算機,不斷地閱讀、計算、書寫。
一塊黑板寫滿了,就用袖子粗暴地抹掉,繼續寫!
那遝來自蘇聯的故紙堆,和來自西方的分析報告,正在她手中浴火重生!
“她……她不餓嗎?”劉玉容小聲問,語氣裡滿是心疼。
“我去打飯!”李向陽轉身就跑。
很快,他提著飯盒回來,輕輕敲了敲門。
裡麵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敲。
“彆敲了。”方月月攔住他,眼睛死死盯著窗內,“你看她那狀態,瘋魔了,聽不見的。咱們也幫不上忙,主打的就是一個陪伴吧。”
李向陽看著手裡的飯盒,苦笑著點點頭。
他們能做的,隻有等。
夜深了。
淩晨一點,走廊裡,二十四個人一個沒走。有的靠牆,有的直接坐在冰涼的地上,眼睛熬得通紅。
他們要第一時間,見證那個結果。
淩晨三點。
“唰!”
張勤猛地停了下來,手裡的粉筆“啪”一聲斷成兩截。
她死死地盯著三塊寫滿公式的黑板,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像。
窗外的學生們,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卡住了?
物理天才陳明死死盯著其中一個應力模型:“不對……這個模型……有問題!它導出的結果,材料的韌性會無限趨近於零!這根本不是超級合金,這是超級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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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所有人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