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直在開。
沒有標誌,沒有方向。
窗外的景色從高樓變成農田,最後隻剩一片連綿的山。
張勤一夜沒睡。
腦子裡全是周懷瑾倒下去的畫麵,和火車上那截淬了藍光的毒針。
她不知道開了多久。
車裡隻有引擎的轟鳴,和林偉平穩的呼吸。
她沒問去哪。
她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一座墳墓。
一座為“張勤”這個名字,準備的墳墓。
終於,車子拐進一條地圖上沒有的路。
路邊開始出現偽裝過的崗哨。
真槍實彈的士兵,冰冷的鐵絲網。
車在一扇巨大的鐵門前停下。
鐵門無聲滑開。
車子駛入。
然後,在她身後,緩緩關閉。
轟隆——
最後一縷光,沒了。
林偉帶她穿過幾道安檢門,走進一棟沒掛牌子的建築。
一間辦公室。
一張鐵桌,兩把椅子,一個文件櫃。
一個穿著軍裝的老人背著手,站在窗前。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
是郭院士。
還是那張臉,不苟言笑。
“來了。”他開口。
“郭院士。”張勤站定。
“從今天起,忘了這個稱呼。”郭院士走到她麵前,遞給她一個藍色封皮的證件。
“也忘了你以前的名字。”
張勤接過證件。
打開。
沒有照片,隻有一行字。
工程師169號。
“歡迎來到國防技術研究中心。”郭院士說。
“從你進這扇門開始,你沒有自由,沒有姓名,不能和外界聯係。”
“你說的每個字,收的每條信息,都要審查。”
“你不能見父母,不能聯係朋友。”
“在這裡,你沒有過去,隻有任務。”
郭院士的目光,落在她身後的林偉身上。
“他,林偉,是你的助手,也是你的安保員,二十四小時跟著你。”
張勤握著證件,指節發白。
“老師……”她忍不住喊了一聲。
郭院士眉頭皺了一下,沒糾正她。
“我需要做什麼,”張勤抬起頭,“才能親手擰下他們的腦袋?”
郭院士愣了一下。
“擰腦袋?”他冷笑一聲,從抽屜裡甩出一遝照片,“你現在連自己的腦袋都保不住!”
照片散落一桌。
第一張,是她家的小院,父母在菜地裡笑得燦爛。
二樓窗戶的反光裡,一個長焦鏡頭的輪廓,清晰可見。
張勤的呼吸停滯了。
“在你坐車過來的二十六個小時裡,我們的人在附近清除了三個觀察哨,打斷了五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