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馮巧就遇見了父女倆。看見女兒玉鳳歪歪扭扭的邁著小短腿自己走著,小臉泛著紅,眼裡還包著淚花。
馮巧一下就急了,衝過去把鬥笠罩在玉鳳頭上,一邊彎腰抱起她,一邊責怪蘇建國“眼看這雨都越下越大了,你偏這時候讓她學走路,要淋了雨生了病可咋辦?你真就不心疼啊?”
想起兩個夭折的兒子,聲音裡漸漸帶了哭腔。回身快步往家走。
玉鳳抬起小手捧著媽媽的臉,抽泣著說“媽媽,是我不要爸爸抱的!爸爸他受傷了!不能抱我!”
見到媽媽,她放鬆下來,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馮巧疑惑的轉身看去,蘇建國右手牽著牛繩,左手緊緊按在後腰上,臉色泛白,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
馮巧的臉刹那也白了,她急聲問“建國,你這是怎麼了?出啥事兒了?”
蘇建國勉強扯了扯嘴角,說“沒事!先回去再說。”
馮巧飛快的跑回家,放下玉鳳,取下她頭上的鬥笠說了聲“小五乖不哭,媽媽先去接爸爸回來!”
轉身又跑了出去。老話都說‘有傷就有寒’,這又下著雨,她擔心蘇建國的身體要是垮了可咋辦?如果是自己有點啥還好說,他可是家裡的頂梁柱啊!
蘇建國被馮巧扶到床上,換下濕衣服躺下。玉鳳也不哭了,隻是偶爾打一個哭嗝,跟個小尾巴似的,隨著馮巧來來去去。路倒是走得越來越平穩、順當了。
放學回家的玉秀和玉芳剛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就看到了這一幕,一臉驚慌又茫然。頂著頭上大大的問號不就是半天不在家嗎,這到底出啥事兒了啊?
馮巧吩咐兩個大女兒說“老大,你趕緊給小五把衣服全換了!老二快去把老薑拍碎剁了,給你爸熬碗薑湯端來,我去找你們明華嬸嬸給你爸瞧瞧。快去,都彆愣著!”
玉秀著急忙慌的拿了衣服,拉著玉鳳去了西屋,一邊哄著她,一邊給她換衣服。
玉芳正要走出房門,蘇建國喊住了她,語氣平和的說“多熬點,久熬一會兒,熬好了多放些紅糖,一家人都要喝!”
看著幾個女兒離開,他又對馮巧說“你彆著急,自己也先把衣服換了再去。你也不能感冒了。”
馮巧說“你彆管我,我先去把人喊來再換一樣的。”說著又跑出了家門。
玉秀給玉鳳換好了衣服一起去了廚房。
玉鳳跟兩個姐姐講了山坡上的經過“爸爸正在給我講故事,牛牛也在聽著呢?突然就聽到‘垮啦’一下打了一聲雷,我們都嚇了一跳!
爸爸說要下雨了,我們得趕緊回家。牛牛肯定是沒吃飽,它不肯回來,爸爸拉它,它就生氣了。它撲上來用它的角把我們按在了地上。爸爸抱著我還沒爬起來,它又用角剜爸爸。
我就叫它彆剜了,彆剜了,它才沒再剜的!我看見爸爸臉上都出汗了,肯定很疼。我就不敢讓爸爸抱,我自己走!後來還是媽媽把我抱回了家!”
玉鳳雖是童言童語,卻也還是大致還原了事情的經過。玉秀和玉芳聽得心驚膽戰,渾身汗毛倒立。她們怎麼也想不到,那頭平時看起來那麼溫順好看的黑牛,居然有那麼狂躁的一麵。
無法想象要是當時,是她們遇到這種情形會怎麼樣,光是想想都不由膽顫心驚。
林國喜也想跟去看看蘇建國的情況,但外麵正下著雨,他得留下來照顧兩個孩子。若是家裡沒有大人,兩個小家夥一定會去雨裡瘋玩兒。何況已上二年級的女兒春曉剛剛也是冒雨回來的,他得去熬點薑湯給她祛祛寒。
魯明華挎上醫藥箱,換上雨鞋要和馮巧共撐一把傘,馮巧說“你自己撐著,我反正身上已經都濕了,回去再換就是了!”
馮巧當時隻覺心裡發慌,火急火燎的。哪有時間去拿雨傘換雨鞋啊,抓起院門後的鬥笠就隻管跑了,現在衣服和布鞋早已濕透,遮不遮沒有多大區彆。
魯明華說“那行,你趕緊回去換衣服,我跟著就到。”
魯明華檢查蘇建國的傷勢,馮巧已經換好衣服,也站在旁邊看著。隻見腰後一片烏青,兩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魯明華問“這怎麼回事啊?也不像摔的呀!”
蘇建國講了事情的經過,兩個女人聽得也是心驚膽戰,渾身發寒。
尤其是馮巧,她無法想象要是蘇建國和玉鳳都出了事,這個家將會變成什麼樣子。難道自己真的命裡帶煞嗎?
她越想越害怕,直致渾身發抖,魯明華一把抓住她的手,觸手一片冰涼,她安慰說“巧嫂子,你彆怕!我先給他吃點消炎鎮痛的藥,咱們再去縣醫院看看!”
蘇建國聽說要去縣醫院趕緊反對說“去什麼縣醫院啊?外麵還下這麼大的雨!我吃了藥休息休息。巧兒去給我扯些‘透骨銷’回來用酒揉一揉,過幾天這淤青散了就好了!”
魯明華解釋說“蘇老表,你這個傷可大可小。要正常情況下這種傷不移動最好,就怕傷到裡麵;可你這個情況,牛發了瘋你不動更危險,加上後來還一路走回來……我建議你還是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更放心!”
魯明華作為一個醫者,很不喜歡傷患對病情的態度,是這麼的無所謂,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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