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英說著也進了麥地,看到玉秀放在穀草堆上的鐮刀,拿起來也加入了割麥隊伍。
幾個人都出聲阻止,七嘴八舌的說“王老師,你歇著,我們割就行了!”“王老師,咋還勞你動手啊?”“王老師,你快歇著,玉秀馬上就來了!”
王桂英一邊動作嫻熟的割著麥子,一邊說“大家都彆跟我客氣,我在家裡也是一樣乾農活的。”
幾人又聊回了玉秀,王桂英說“玉秀這孩子可真懂事啊!她爸媽有幾個孩子啊!”
楊慧說“三個,玉秀後麵還有兩個妹妹。”
王桂英心裡有點犯嘀咕這孩子說要退學,恐怕也是父母的意思吧!她卻隻說是自己的想法,是想給父母留麵子嗎,真是太讓人心疼了!
王桂英問“她們家裡經濟情況怎麼樣啊?玉秀說,她爸做了手術可能就供不起她們三個孩子上學了,是真的嗎?”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最後林國喜說“王老師,不是這樣的,玉秀這孩子就是思慮得太多。她爸爸有些手藝傍身,供幾個孩子上學是沒問題的。”
王桂英又問“有些做父母的重男輕女,不想讓孩子讀那麼多書,她們家不會也是這樣的吧?”
楊慧快言快語“怎麼會呢?王老師,玉秀的爸媽可不是這樣的人。他們說孩子想讀書就讀書,想學門手藝就學門手藝,隨他們的便,反正做父母的都支持。”
王桂英感覺有些意外,在這個時代的農村,這樣的家長可不多見啊!沒忍住,脫口問了一句“他們的思想怎麼這麼開明啊?”
這個話還是楊慧來回答的,她跟一些年紀大的人在一起乾活時,聽他們說起過蘇建國的一些經曆。
楊慧說“蘇家老表是地主成份,祖上可是真的家大業大呢,我們這裡很多土地以前都是他家的。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請私塾先生為他啟蒙了,所以他是很有文化的。
可惜的是爹媽走的早,一個姐姐比他大了20來歲吧,說是把他接去家裡照顧。借口供他讀書,把家裡的財產都給偷摸的弄去賣完了,結果讀什麼書啊?天天被她使喚著為她家乾活。
就那樣苦熬了好幾年,到最後還是他姐夫人好看他可憐,才讓他回了自己這個家的!”
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場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卻都不是很清楚。這會兒,聽到楊慧這麼一番講述,心裡都不由一陣唏噓沒想到蘇建國有這樣悲苦曲折的經曆。
朱金山兄弟雖然也老早沒了爹媽,但是他們從小都是苦日子過過來的,除了孤苦無依,倒也沒怎麼受人欺負過。
蘇建國就不一樣了,他是父母的老來子,曾經的小少爺啊錦衣玉食,爹娘寵愛,幼年啟蒙,前途光明。可一朝失怙,被唯一的血脈手足欺淩,家業也被算計散儘。這樣的人生變故,說是天翻地覆也不為過。
眾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王桂英好奇的問“他家是地主成份,那他爸媽是土改時被批鬥死的?”
林國喜笑說“那倒不是!蘇家雖然是地主,但是在我們這個地方名聲卻是很好的。對佃農、長工從不苛待,但凡荒年、災年還免息的出借糧食。
聽說部隊上缺軍糧,他們家還主動捐了好多的糧食呢!所以土改的時候,工作隊的人說他們是‘文明地主’。非但沒有挨批鬥,還對他們一直客客氣氣的。他們家把多的土地和房屋歸了公,人是一點沒受罪的!可惜留下的好些貴重家具器物,都被他姐給掏空了!”
這一番話讓大家對蘇建國家有了更深的了解難怪蘇建國這人,有時候感覺挺講究的,脾氣也好,為人和善還很有些見識,原來是家族遺傳呐!
楊慧好奇的問“那他們家的人都這麼好,他姐姐怎麼那麼壞呀?”
魯明華笑說“你沒聽說過,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嗎?哈哈哈!”
麥地裡的人都跟著大笑起來!
蘇家有一個小木桶,以前就是專門給地裡勞作的人送飯的,玉秀把它拿出來清洗乾淨。把燒好的開水灌滿兩個暖水壺,剩下的全部裝在桶裡,蓋上蓋子。
在背蔞裡裝了六隻小碗,想了想把剩下的四隻都放了進去,再把糖罐和鹽罐也放進去,剛背在背上,玉芳把扁擔也拿來了。姐妹倆抬著水桶,一個人拎著一個暖水壺往地裡走去。
半道上就遇到了玉鳳和林家姐弟及朱家姐弟一群小孩兒,幾個人在前麵嬉笑打鬨,建華抱著建民和玉鳳走在後麵,建華喊“都慢點兒,彆跑那麼快。當心摔跤啊!”
玉芳也喊“彆跑那麼快,小心被蜜蜂給蟄了,可就有人要哭鼻子了!”
玉鳳停下來,笑著喊“大姐、二姐!”
建華聽見聲音也停了下來,回頭看到玉秀玉芳,她笑著問“玉秀姐、玉芳姐,你們這是去地裡送水嗎?”
玉秀玉芳都笑著點頭說是。
前麵的幾個孩子聽見聲音也紛紛轉頭,跑了回來。一時間嘰嘰喳喳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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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望著遠處的地裡怎麼好像多了一個人,不可能吧!難道我眼睛近視成這樣了。便對身旁的一眾人說“都彆鬨了!你們看看我們家地裡有幾個人啊?”
大家盯著地裡看了半天,連林昊和玉鳳心裡都很是疑惑這還用問嗎,明擺著是七個人啊!玉秀姐姐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啊?難道是要考我們嗎?這問題也太簡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