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埡是一個四麵環山,人家都順著山腳建房聚居,農田很少,夾在兩邊人家的中間。
站在埡口向下看去現在田裡的秧苗已經轉青了,因著山勢就像一條,隨風飄搖的綢帶。正是傍晚時候,兩邊人家的房頂上炊煙嫋嫋,仿佛進入仙境一般。
李陽開帶著馮巧站在了一座很漂亮的房子前,說“巧兒,我們到家了!”
馮巧看著這房子房頂蓋著青瓦;屋簷上的椽子和院牆上都抹了白灰;紅漆的院門上有兩道黑亮的鐵環;院牆上開滿粉白的薔薇花,微風一吹香氣怡人。馮巧瞬間就喜歡上了這個家。
李陽開拉起鐵環,一邊敲門一邊喊:“老太婆開門,我回來啦!”沒有回應,李陽開又叫了好一會兒,門終於開了。
馮巧第一次見到她的養母於幻珍。
才五十多歲的於幻珍,頭發幾乎全白了;臉上也布滿了皺紋;眼神黯淡無光;瘦小的身體佝僂著,整個人都透著蒼老疲憊和虛弱無力的病態。
於幻珍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連站立都有些困難。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顯然病得很重。
李陽開見狀,急忙上前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妻子,滿臉焦急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啊?”
於幻珍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劇烈地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虛弱地回答道:“可能是前段時間不小心淋了點雨,有些感冒了。”
李陽開小心翼翼地扶著於幻珍回屋,在椅子上坐下。仔細地為她把了脈,又查看了一下舌苔。
李陽開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沉默片刻,他長歎一聲,啞聲說:“我這才走了多久啊,你怎麼就病成這樣了呢?”
一時間,房間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沒有人說話,隻有於幻珍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
過了好一會兒,李陽開終於開好了方子,並匆匆忙忙地去屋裡抓藥。
一直站在一旁的馮巧一看見李陽開出來,忙開口問道:“您告訴我廚房在哪裡?讓我去煎藥吧!”
李陽開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介紹道:“哦,對了,老太婆,這孩子叫馮巧。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我在外麵碰巧救下了她。以後啊,她就是我們的女兒了。”
於幻珍聽後,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了聲“好”,但緊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咳嗽稍停,她用手指了指西邊,有氣無力地說道:“廚房就在那邊,你自己去吧,順便燒點水,自己做點飯吃。我現在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動了。”
李陽開把藥遞給馮巧說“巧兒,你先去熬藥。我先把你媽扶進去,讓她躺下休息。轉頭我來告訴你,米麵在哪兒!”
馮巧應了一聲,順著於幻珍手指的方向,進了廚房。廚房不大,但收拾得很乾淨整潔。她熟練地生火,煎藥,藥香漸漸彌漫開來。
李陽開進來說“巧兒,你跟我來。”
馮巧跟著去了廚房隔壁屋,李陽開指著靠牆的櫃子說“米、麵和油都放在這個櫃子裡的。”
又指著屋裡的一張床說“這個床是家裡有時有客人來,才有人睡的。我待會兒給你拿兩床棉被,你自己鋪好晚上就睡這裡吧!”
馮巧把粥熬到鍋裡。便端著煎好的藥去了東屋。於幻珍的臉色愈發蒼白,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樣子。
馮巧輕聲喊:“媽,你先起來把藥喝了,待會兒再喝點粥,好不?”
於幻珍虛弱地應了一聲,撐著往起爬,馮巧放下藥碗,趕緊去扶。在馮巧的照顧下,於幻珍喝下了藥。她笑著說“好孩子,辛苦你了!”
馮巧說“我一點兒也不辛苦!媽,你先彆躺下,我待會兒把粥端過來,你喝了再睡!”
於幻珍和李陽開一直沒有孩子,現在看著馮巧這麼乖巧懂事,還細心周到又體貼,於幻珍覺這一世也沒啥遺憾了。忍著咳意連聲說好。
此後的日子裡,馮巧儘心儘力地照顧著於幻珍。煎藥、做飯、洗衣,把家裡家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李陽開也時常出門采藥,為於幻珍治病。
在於幻珍生病的這段時間裡,李陽開和於幻珍都體會到了什麼是天倫之樂,心裡是既高興又憂慮。
老兩口跟馮巧說起他們的遺憾和擔心李家在這裡是個大族,凡是在這李家埡住著的李姓人家,往上數個幾代都是一家人。
唯獨李陽開這一支,從爺爺的爺爺那一輩起就是單傳,到他這一代更是連個閨女都沒有。因為這個原因夫妻倆,尤其是於幻珍,被那些人指指點點這麼多年。
有幾家人幾次三番的跟李陽開說,要李陽開過繼一個自己家的孩子。
李陽開對這些人完全沒有好感,個個為人精於算計不說,心思更是惡毒至極。親兄弟之間尚且人腦子打成狗腦子,何況是對他們這一對孤家寡人,能有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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