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來找李陽開看病拿藥,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有說得好聽點的,會說沒錢賒個賬;有的來了比自己家都隨便,那態度卻都是一樣的理直氣壯,讓人氣得牙根癢。
李陽開和於幻珍商量著,從於幻珍娘家那邊抱來了一個孩子,打算養在身邊,也就是完整的一家人了。
這孩子長到三歲的時候,那真是聰明又可愛啊,讓夫妻二人歡喜不已。可誰也沒有想到,隻因為一時間沒照看到,竟莫名其妙溺死在了水塘裡。
李陽開夫妻心裡悲憤不已,從此便也歇了領養孩子的心思,倆人打定主意一門心思的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誰也不去搭理。
那以後李陽開和於幻珍把家裡的農活一忙完,留於幻珍守著家,自己就出門做遊方郎中去,對這些人儘量做到敬而遠之。
直到那天李陽開遇到了馮巧,他聽了馮巧的遭遇,就想著這個孩子能從繼母手上逃出來,必定是個有主意的。或許這是老天爺也憐他李陽開將來孤苦無依,特意把這個孩子送到他麵前來的吧!
李陽開和於幻珍也是這麼說的。夫妻兩人很是慶幸,至少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彆人輕易也傷害不了她的性命了吧。
隻是將來兩個老的不在了,那些豺狼虎豹似的所謂族人,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到嘴的肥肉不吃呢?
馮巧沒想到這個看似溫馨的家,卻潛藏著那麼多的暗潮洶湧。
馮巧安慰說“爸、媽,我謝謝你們收留了我。我親生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大哥也在戰場上犧牲了。我是被繼母逼的沒法活了,才逃出來的。”
看兩個老人情緒低落,馮巧又說“是你們重新給了我一個家,讓我又過上了安穩的日子。
我現在跟你們在一起,每天都是高高興興的。以後的日子啊,以後再說吧。至少現在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
馮巧這會兒感受著家的溫暖,越發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
馮巧暗暗祈禱,希望於幻珍能早日好起來,一家人能一直這樣,溫暖平靜地生活下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儘管馮巧心中充滿了期盼和祈禱,但命運卻並未眷顧她。
或許是因為年紀太大,又或許是病情過於嚴重,李陽開竭儘全力也沒能留住於幻珍的生命。隻過了兩年,於幻珍還是匆匆去世了。
李陽開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悔恨和自責。他總是在想如果他沒有外出去做遊方郎中;如果他早一個月或者早一天回家,是不是這人就不會這麼早就走了呢?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沒有如果,隻有無法改變的事實。
於幻珍走後,李陽開整個人好似一夜之間就垮掉了。沉默寡言、食欲不振,就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人也一天天消瘦了下去。
之後李陽開的健康因過度的悲傷而每況愈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他也追隨於幻珍而去,離開了這個讓他既痛苦又不舍的世界。
臨終前,李陽開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如紙。他的呼吸已經變得非常的微弱,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緊緊地握住馮巧的手,艱難地說道:“巧兒啊,我和你媽這一輩子都沒有孩子,一直把你當作親生女兒看待。”
李陽開一臉慈祥,聲音細弱“這幾年,你對我們儘心儘力,不辭辛勞地照顧著我們,我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李陽開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積攢力氣,好一會兒他傷感的說:“現在我也快要走了,這個家就留給你吧。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孩子,但是以後的日子可能會很艱難,你該怎麼辦啊。”
馮巧早已淚流滿麵,她抽泣著說:“爸,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也一定會守好這個家。”
李陽開微微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那些人若是真要敢強占我們的這份家業,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的。可是巧兒啊,那些人心腸歹毒的很,你一個小姑娘家是鬥不過他們的。
他們若真的要來搶,你千萬不要和他們來硬的。我是舍不得這份家業,給他們那群白眼狼霸占了去,但我更不想你受到他們的傷害啊!”
馮巧早已泣不成聲“爸,你放心,我一定守著咱們的家。我也不會讓他們傷害到我的……”
李陽開打斷馮巧的話,卻已沒有多少力氣了,他斷斷續續的說“把我們…給你留的錢…都帶在…身上,看情況不對…趕緊…跑,巧兒,活命才是…最要緊的…”
最後一字音一落,手也無力的滑了下去。
馮巧失聲痛哭。她找了幾個老實可靠的人,幫著把李陽開和於幻珍葬在了一起。
馮巧再次成為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她的世界又一次崩塌了。曾經的希望和依靠都已消失不見,留下的隻有無儘的孤獨和哀傷。
李陽開下葬七天後,馮巧還沉浸在悲痛中,李家那些族人就迫不及待的上門了。一群人蠻橫地衝進院子,一個年輕人扯著嗓子叫嚷:“這房子和地都是李家的,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白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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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巧紅著眼,擋在門口,想起自己在李陽開臨終時的承諾,她鼓起勇氣大聲說:“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誰也彆想從我手上奪走,除非你們打死我!”
有個瘦猴似的老頭,冷嗤一聲說“什麼爹娘?你是哪裡冒出來的孤魂野鬼?這個地方誰都比你跟他們兩口子親!你才是那個霸占人家家產的人,還不趕緊自己滾!”
馮巧氣得一時啞口無言,隻能喘著粗氣,怒瞪著一眾人。
另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冷笑一聲,伸手就要把馮巧推開。馮巧身子一矮,躲過他的手,順勢從地上抄起一根木棍,指著眾人道:“你們要是敢硬搶,我就跟你們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