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貴看看家裡幾個人,仿佛認命了似的,垂下頭,算是答應了。
於是門外的人們,從後隊變成了前鋒,帶頭往蘇家走去;趙家人就趙德貴跟在一眾人身後走了,其餘幾人呆愣愣的站著,一動不動;林國喜、馬東升和朱銀山幾個年輕人走在了最後,看著有那麼點像是押解的意味。
蘇建國和馮巧吃好飯,估計朱金山他們也該回來了。兩人商量著去看看情況,順便將家裡現有的營養品給送些過去。
馮巧把蘇建國和朱金山一對難兄難弟湊到一起,就回去了,讓他們倆慢慢聊。
朱金山的臉色還是很不好,跟蘇建國說了事情的經過,又說了朱銀山、楊慧都跟林國喜去了趙家,他不無擔心的說“蘇老表,你說,他們倆會不會跟趙家人打起來啊?”
蘇建國安撫道“不會的,還有林老表在呢,估計馬叔也會去的。再說就算銀山衝動,楊慧也不會跟著一起衝動的。”
其實話雖這樣說,他們倆都知道楊慧也是個火爆性子。但想到如果有馬東升在,那應該會好一點吧。
朱金山又說“醫生說我要連著三個月,一共打七針狂犬疫苗。蘇老表,你說我要是得了狂犬病,我這老婆孩子可咋辦啊!”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
蘇建國寬慰說“你不要想那麼多,那狗以前傷過那麼多人,不都沒事兒嗎?說明那狗沒有真的得狂犬病。醫生叫打那麼多針,就是看傷口太深了,想著防患於未然而已;何況,林老表夫妻幫忙處理得及時,清洗得也很乾淨。加上這前後打上的七針疫苗,你儘管放心,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經蘇建國這麼仔仔細細的一分析,朱金山懸了大半天的心,好歹是有一大半放下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蘇建國才告辭回去,走時再三叮囑說“你聽醫生的,不要胡思亂想,給自己增加思想包袱,那對養傷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
蘇建國回到家裡,孩子們早已睡下了,隻有馮巧正打算出門去接他。
這會兒剛洗好澡,準備睡覺去呢,就聽到院子外麵喧嘩聲越來越近,最後院門還被敲響了。馮巧趕緊跑過去把門打開,看到外麵烏泱泱的一群人,很是不解。
以為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正要問呢,走在前麵的小夥子就先開口了,他笑嘻嘻的說“巧嫂子,趙德貴想找蘇大哥給他幫忙呢!”
馮巧感覺莫名奇妙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怔愣間,一眾人已經進了院子,林國喜馬東升帶著趙德貴走到了人群前麵來了。
街沿上的蘇建國,眼睜睜的看著自家院子裡,突然就站滿了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林國喜便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把經過給說了一遍。
蘇建國也很好奇啊,他問趙德貴“你憑什麼相信我?你不怕我給你亂寫一氣嗎?”
趙德貴露出有些尷尬的神態,囁嚅半天才說“我相信你不會亂寫的!你就幫我寫了吧。我先跟你道謝了!”
眾人什麼時候看見過,趙德貴這副低聲下氣的樣子啊?大家如同見鬼一樣的稀奇,感覺這人更加琢磨不透了,眾人滿腦子全是問號他說的是真的?他不胡攪蠻纏了?他腦子不正常吧?還是說他有彆的陰謀詭計?
蘇建國盯著趙德貴上上下下看了好一會兒,心思已是百轉千回。
趙德貴被盯得渾身都不自在,已是惱羞成怒,卻又不得不一忍再忍。正當他恨不得不顧一切轉身就走時,終於聽見了蘇建國對眾人說“我這就去給他寫,麻煩大家稍微等一下!”
說著回了自家東屋,不大會兒功夫,就拿著寫好的保證書出來了。他對林國喜和馬東升說“你們兩位先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說著遞給了林國喜。
林國喜接過來和馬東升一起看,一張紙上字跡瀟灑,一條一款,清晰明了。
院子裡的人都在等著結果呢,林國喜乾脆清清嗓子,大聲念道“保證書尊敬的林書記、馬隊長及五隊全體社員同誌們:
我在此鄭重作出以下保證:
一、我會切實管好自家的狗。加強對狗的日常管理和約束,采取必要的安全措施,如使用繩索、拔掉牙齒等,確保其不會隨意亂跑、攻擊他人。若我家的狗再次出現亂咬人的情況,我願意承擔雙倍的醫藥費、營養費和誤工費。我會積極配合受害者進行治療和賠償,絕不推諉責任。
二、趙家人承諾不會損害集體利益。我們會嚴格遵守集體的規章製度和相關約定,以集體利益為重,積極維護集體的和諧與穩定。在日常行為中,不做出任何損害集體聲譽、破壞集體設施或侵占集體資源的行為。
若違反以上任何一條保證內容,我願意接受相應的處罰和責任追究。
保證人:趙德貴
一九八二年六月十七日
聲音鏗鏘有力,在場的村民都聽在了耳朵裡,趙德貴卻聽得每個字都如同巴掌,“啪啪”地扇在他的臉上一般。儘管油燈下看不分明,眾人也能確定他現在的臉色定是漲成了豬肝一樣,紫紅紫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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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看他這副樣子,個個心情大好,恨不得拍手稱快。
林國喜和馬東升交換了一下意見,對蘇建國說“我們沒什麼需要補充的了,這樣寫就挺好!”他也不忙著遞給趙德貴,先問他道“趙德貴,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需要改的嗎?”
趙德貴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他說“沒有要改的,給我按手印兒吧!”
人群裡有人大喊“書記,你可要防著他啊,當心他給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