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菊英姐妹倆呆愣過後,既生氣又害怕,衝上來試圖救下媽媽,結果就變成了母女三人一起挨揍。最後三個人都被打的渾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那後麵好長一段時間,稍微動一動,感覺哪哪都是鑽心的疼。
陳春容隻覺自己的腦袋裡一直都在“嗡嗡”作響,她有一種做噩夢的感覺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除了昏睡,她一直都在哭,都在想,可怎麼也想不通。隻有後悔,悔不當初!
最後,陳春容痛定思痛,私下跟兩個女兒說“這都是媽媽當初瞎了眼,錯看了人,讓你們兩個跟著受委屈。咱們都先忍忍,他們叫乾什麼就乾什麼,儘量不要和他們反著來。”
兩個小姑娘想起那天的經曆,仍是滿臉驚恐。趙菊英顫著聲音問“媽,那他們叫我去相親,我也去嗎?叫我跟人結婚,我也去嗎?”
陳春容輕柔的撫摸著,兩個女兒布滿青紫傷痕的臉頰,堅定的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如意的。他們叫相親,你就跟著去,他們教你怎麼說,你就怎麼說!但你隻要聽我的,他就成不了!”
趙菊英好奇的問“為什麼?”
陳春容冷笑“他們就想多哄騙人家的彩禮錢,到時候你找機會告訴來相親的人,就說他們是帶著你去騙人的。但是一定要告訴他們,不要說是你說的。就讓他們一直空歡喜著吧!”
兩個女兒異口同聲的問“那時間久了怎麼辦?他們總會知道的。”
陳春容語氣堅定的說“你們放心,我早晚得讓你們離開這個地方。但我們這些年不能白給他們當牛做馬,必須得討回些利息。從現在起,咱們表麵上順著他們,他們讓乾啥就乾啥,彆再跟他們起衝突,不能再被他們這樣打了。”
母女三人決定,先咽下這口氣,按照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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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兩個女兒又被他們這麼莫名其妙的打一頓,陳春容心裡的怒火,都要把她自己給點燃了。她忍了又忍,看看旁邊的黃永珍,看她隻是低著頭納鞋底,好像對外麵的事情充耳不聞似的,忍不住問“永珍,瓊英今年多大了?”
黃永珍遲疑著抬起頭來,茫然的看著她,陳春容這才發現她的眼裡噙滿了淚水。隨著她抬頭的動作“啪嗒”掉了下來,滴在了手裡的鞋底上。陳春容的鼻子跟著一酸,眼淚再也不受控製,潺潺的順著臉頰、下巴,掉進了前襟裡。
黃永珍母女是這個家裡麵,一直對她們母女三人心存善意的人。因為她們的老實,加上性子又柔善,被一家子人欺負時,除了哭鬨掙紮,從來都不曉得還手。
這要是換在一個正常和諧的家庭,或許可以平安的度過一生。可是在這個家裡,她們又該怎麼熬下去呢?
陳春容直到看到她流淚的這一刻,才知道黃永珍的心裡也不是麻木無感的,她也是痛苦的,煎熬的。
黃永珍喃喃自語般的說“今年十四了。”
陳春容聲音艱澀,喉嚨發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隻聽黃永珍繼續呢喃著“我聽見他爺奶說,等他們長大了,就像我們以前一樣,也找人去換親。”
陳春容試探著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黃永珍搖搖頭,又搖搖頭。然後低下頭,機械的繼續納起了鞋底。
陳春容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她可以想著離開這個家,但黃永珍能怎麼想呢?她有一雙兒女,跟這個家綁的太緊了。何況,她有這個勇氣嗎?
陳春容不由在心裡開始盤算待在這個家裡,隨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隻會越來越危險。像今天這樣挨一頓打,還是小事。隻怕婚事終究會拖不下去的。
要不,什麼都不計較了,離婚走人吧!
可轉念一想照他們這幾年的行事作風來看,自己真要是提出離婚的話,恐怕除了被他們一頓暴打,什麼結果都不會有;找人調解?更是癡心妄想!從古到今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等到清官來了,恐怕母女三個半條命都沒了。
不離婚?直接回楊家那邊去?那更不可能,那將是永無寧日,甚至會直接丟了性命。
陳春容想要光是我這一條命搭上也就搭上了,死了也能圖個清淨!可兩個女兒的命金貴著呢,我必須要她們好好的活下去!若不然,我哪還有臉去地下見她們的親爸啊?
直接遠遠的離開?可又怎麼離開呢?像朱玲那樣?可能去哪裡呢?朱玲就一個人,她直接回家也是可以的吧;我們卻是拖家帶口,原來的家也回不去了,現在就像浮萍草一樣,再沒有一個安穩的容身之處了。
這段時間的蘇建國也沒有閒著。
外麵的活,馮巧不讓他乾;連家裡的家務活,馮巧跟玉芳也都抽時間乾了,完全不讓他插手。他開玩笑說“你們這是要把我養成廢人啊?”
馮巧認真的說“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這麼重的傷在身上,不好好養著,年紀稍微大點兒,不想成廢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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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兒也勸他,好好將養身體。玉秀星期天下午返校,會對他說“爸,家裡有什麼活,你彆著急啊!等過段時間我們考完試,我就可以回來跟媽媽一起乾了!”
玉芳更是像個小大人一樣,每天除了上學,在家總是忙忙碌碌的,走起路都帶著風,看得蘇建國心疼又心酸。
玉鳳就更不用說了,她怕爸爸沒人陪,在家就總圍著他轉,陪他說話。同時也監督著他,不讓他乾活。有一次蘇建國拿起大掃帚,想掃掃院子。玉鳳就跟他搶掃帚,說“爸爸,我來掃!你不聽醫生伯伯的話,一會兒傷口又要疼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