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的話音一落,眾人開始忙碌起來。馮纖看著孩子們蹲在那裡,用手撥開鬆針和落葉,用小刀貼著地,一刀一朵,動作認真、神情專注。忍不住嘴角上揚,同時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馮纖在鬆樹下發現了一朵黃褐色的大蘑菇,它的菌蓋猶如一顆巨大的心臟,厚實而飽滿。那表麵的紋理,仿佛就是它的脈絡,菌柄粗壯有力,支撐著整個菌體,仿佛這顆沉穩而堅實的心臟隨時都會搏動。
馮纖在書上見過這個,叫牛肝菌,書上說這個顏色的最好吃。她開心的把孩子們喊過來,“孩子們快過來,看我發現了什麼?”
幾個孩子喜滋滋的跑過來,異口同聲的問“發現了什麼?”
馮纖一邊拔拉地上覆蓋的鬆針,一邊回答“牛肝菌,這個我認識,聽說很好吃呢!”說著又歡喜的“噫”了聲,接著說“這裡還有呢!”
孩子們圍過來,發現它們不光傘麵胖嘟嘟,連腿都胖胖的,有的單獨待著,有的簇擁在一塊兒。不由又是一陣歡天喜地。
馮纖笑眯眯的,伸出雙手在兩朵牛肝菌上分彆輕輕的拍了拍,又拍了拍。三個孩子都注意到了她這個奇怪的動作,都不由心生好奇,玉鳳笑著問“馮老師,你在乾什麼?你是催它起床嗎?”
林昊和馬毅跟著“嘿嘿、嘿嘿”的笑。
馮纖也笑得不行,幾人又笑了好一會兒,馮纖解釋說“這牛肝菌我是在書上認識的,我看到它,我才想起來書上說,這些菌類的植物,它們都是靠身體裡的孢子傳播繁殖的,這樣敲一敲,孢子就會傳播開去,後麵就會再有蘑菇長出來了,這也是為了維持生態平衡哦!”
三個小人兒滿眼驚訝,小嘴巴張成了“喔”型,他們再一次見識到了大自然中的生靈有多麼神奇。
幾個人如法炮製,陸續響起了輕輕的拍打聲。
馮纖說“這樣敲一敲,還可以感覺出它的密度怎麼樣,來判斷它是不是實心的,順便把上麵的渣滓給敲掉一些!”
幾人采完繼續前進,馬毅一邊蹲下身去拍,一邊驚喜的朝後麵的幾人喊“你們快來看,這是什麼?圓溜溜的好像是什麼蛋啊?可為什麼它們全在地上呢?這樣看起來,好像還都沒有破呢!”
大家看過去,林昊忙說“小毅,彆動它!”
可已經來不及了,隨著“噗”的一聲,一團黑霧飄散開來。馬毅看著手上的黑灰,半天回不過神來,愣愣的看著趕來的幾人。
玉鳳顫聲問“這是什麼啊?有毒的嗎?”
林昊趕忙安撫兩人,說“放心吧,它沒有毒。它叫馬糞包,肚子裡麵全是灰。我叫小毅彆碰它,是因為它會象現在這樣飛得到處都是!”
馬毅和玉鳳這才鬆了一口氣。馬毅趕忙扔得遠遠的,把手在落葉上翻來覆去的蹭了又蹭,試圖把手上的黑灰弄乾淨。
馮纖笑著說“小毅,你彆這麼嫌棄它。它也叫灰包菌,這黑灰就是它的孢子。灰包菌是很好的一味中藥材,它可以用來止血、消炎。從前的人們把它們撿回家去,曬開、舂成粉末,外出的時候就帶上它,以備不時之需。”
馬毅聽了這話,重新撿了一個起來,放在手上輕輕的滾動著,感覺著它表麵的細膩,和它整體的綿軟,越來越覺得好玩,說“媽媽,既然它這麼好,那我們也撿些回去,行不行啊?”
馮纖說“行倒是行,可是要和這些裝在一起,萬一破一個,我們要吃的這些不就全被它給汙染了嗎?到時候洗起來可就麻煩了。”
玉鳳說“馮老師,沒事的,我們不放在背簍裡,我們可以拿在自己手上啊!”
林昊也說“對,我們可以拿在手上,不放在背簍裡!”
林昊說著話,眼睛卻盯著一個地方看,然後走過去,一陣拔拉,就看見一朵朵小蘑菇,如同小巧玲瓏的碗,倒扣在地麵上。它們的菌麵有的是淡淡的綠色,還有的是紅粉色,摸上去,還有些黏手,菌褶和菌柄則是乾淨的白色。
眾人一起蹲下來,一邊扒拉著地上的落葉,一邊嘖嘖讚歎。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它們是什麼品種?到底能不能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馮纖做主說“雖然它也好看,但是它顏色並不鮮豔。所以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我們把它采回去吧,回家去問問奶奶就知道了,要是不能吃,扔了就是了!”
三個孩子覺得這個辦法最好,趕忙放下手上的灰包菌,開始采摘。大家把這一片采完,背簍也裝滿了,馮纖笑著宣布“孩子們我們可以收工了!走,回家去!”
三個小崽崽齊聲響應,雖然都有些意猶未儘,可背簍已經裝滿了,不回去也不行啊。
馬毅提醒兩個小夥伴,找到他們的灰包菌,眾人這才原路往回走。
出了山林,才發現太陽已經當頂了,濕氣和熱氣混合在一起,幾人一離開樹蔭,潮濕又悶熱的感覺就迎麵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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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纖想帶孩子們儘快回家,卻發現了一個問題,她說“現在我的背簍裡都是蘑菇,你們的鞋子怎麼辦呢?”
幾個孩子異口同聲的說“我們可以自己拎著啊!”
馮纖心裡很滿意孩子們的隨機應變能力,笑著說“好,那還是我拉著小毅,昊昊你拉著小五啊!”
林昊答應著,說“好!我們先走過這個田埂,到大路上再脫鞋子吧!”
幾人還照來時的隊形往回走。一上了大路,三個孩子蹲下身脫了鞋子,各自一手拎著,一手相牽著回家。
不想在半路上,卻遇到了趙德貴。他扛著鋤頭,迎麵走過來。隔著老遠,林昊就轉頭對馮纖母子說“馮老師,這個人就是趙德貴!我們都彆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