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晚上都睡不好覺,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嘴上也起了燎泡。看得蘇家三口人,既感動她們對玉鳳的真情厚意,又愧疚自己一家人對她們的隱瞞。
林昊和馬毅則帶著他們的狗狗,從早到晚地守在玉鳳屋裡,兩個孩子整天都是眼淚汪汪的,仿佛隨時都會嚎啕大哭起來。
馮巧本來還算是個性子沉穩的人,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就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在家裡走來走去,卻常常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要去哪兒?
晚上炒菜,菜倒進鍋裡,馮巧把鍋鏟拿在手上,卻滿廚房找鍋鏟,眼看菜在油鍋裡都要糊了,直急得她轉圈圈。
坐在灶門前燒火的玉芳,也在走神,突然一股糊味傳來,她才發現鍋底的蒜薹已開始在冒煙了;而馮巧卻在灶台前,盯著鍋裡,神情焦躁的走來走去,就是不去翻炒。玉芳嚇了一跳,急聲喊“媽媽,媽媽!鍋裡糊了!你快用鏟子翻一下啊!”
馮巧使勁兒揮手的同時,氣急敗壞的說“我找鍋鏟呢?放哪兒去了啊!”
隨著她話音落下,“咣”的一聲,鍋鏟砸在了灶台上。瞬間,馮巧和玉芳都驚呆了。
晚飯後,林國喜來找蘇建國,兩人一進入書房,林國喜就說“蘇老表,我有話問你!”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往日的沉著冷靜,倒似有幾分少年人的執拗。
最近沒有注意看過林國喜,這會兒兩人麵對麵,蘇建國發現,他臉上是深深的疲憊,仿佛已經有連續十天半個月,都沒有合過眼了似的。臉色也不好看,原本挺拔結實的身形,看著清減了許多,估計至少瘦了十斤。
馬東升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玉鳳這事,心裡太過自責,一直頭疼,天天吃藥,也不見大好。
魯明華說是神經衰弱,因為他晚上總是休息不好,太過勞心傷神,需要靜養。馬東升跟林國喜說“國喜,我年紀大了,現在身體也不好,不再適合當隊長了。你把人叫到一起來,我們開個會,重新選一個隊長吧。”
就這樣,朱銀山被推選出來,當了新一任的五隊隊長。
可新官上任,熱血有餘,經驗不足。凡事還得林國喜操心。
幸好有張偉這個菜販子在,年前的蒜苗,和現在的蒜薹都被他直接拉走了。張偉還對林國喜說“兄弟,我跟你說,青辣椒、嫩苞米、新花生,這些提早上市,好賣的很,而且價錢也高!”
大家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張偉這人,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林國喜對他的話還是很相信的。
所以,他還要馬上組織大家育早辣椒苗,帶著朱銀山去農技站,找羅少華學技術,買地膜回來種早花生和早玉米。兩人在農技站,去見周雲生時,周雲生提醒他們說,桑樹苗下個月也可以移栽了。
所有的事情千頭萬緒,關鍵是彆的生產隊,也有事情要找他啊;成績還沒做出來,公社,鎮上就三天兩頭的通知開會,讓他給傳授種植經驗。什麼經驗?林國喜隻覺啼笑皆非,卻也沒有辦法。他真恨不得把自己一個人,變成兩個人用。
蘇建國看他這樣,知道他白天勞累,晚上恐怕也擔心著玉鳳,睡得不好。這麼想著,心裡越發的愧疚。
蘇建國想得不錯,事情就是這樣的。林國喜一家四口,因為玉鳳的沉睡不醒,家裡整天都是愁雲密布的。
林國喜早出晚歸;春曉按部就班的上學下學;魯明華也像個陀螺,不停的在自己家和蘇家轉來轉去;林昊在蘇家的時間,比在自己家裡的時間更多。
但是一家人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全都變得沉默寡言了。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有可能會提起玉鳳來。
甚至喊一聲林小白,都會自然而然的聯想到蘇小魚,想起蘇小魚還是會想起玉鳳。漸漸的,仿佛是達成了共識,一家人掩耳盜鈴般,覺得隻要不提及這個名字,自己就不會胡思亂想似的。
昨天晚上,林國喜和魯明華躺在床上,可能是憋了太久,林國喜還是忍不住跟魯明華說起了玉鳳,一開口就是長籲短歎。
林國喜說“小五這孩子,多招人喜歡啊,可愛又乖巧,而且還聰明伶俐,你說,到底為什麼會出這種事啊?唉~!”
魯明華閉著眼睛假寐,無心應答。
林國喜繼續感歎“你看這好不容易,聚集了這麼幾個聰明可愛的孩子,我還跟昊昊說,讓他們在一起,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呢!幾個老師也說要聯手送他們去少年班,為他們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這眼看著前途一片光明,怎麼就會出這樣的事呢?唉~!
這下馮老師也沒有心思,像以前那樣教孩子們了,李老師和江老師,肯定也不會來了。畢竟這些人都是因為小五,才聚在一起的。唉~!”
魯明華聽他不停的歎氣,想了想,語帶疑惑的對他說道“國喜,你說我們都這麼著急了,為什麼我有時候感覺,蘇老表好像不著急啊?還有,前段時間連巧嫂子,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有的時候吧,又感覺他們兩個人好像挺著急的!你說是不是我想多了啊?”
林國喜一下子坐起來,問“你說的是真的?”
魯明華說“當然是真的,我拿這個事兒,騙你乾什麼?我一直都覺得有些奇怪,說他們不關心小五吧?我看他們照顧的也挺周到的;說他們關心吧?好像有的時候,看起來還沒有我們這些外人著急!我一開始覺得,他們這樣是怕我們著急,在我們麵前故作鎮定;有時候我又想,他們是不是知道,小五什麼時候會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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