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淩霞婆婆的容貌，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蒼老，頭發徹底化為雪白，臉上的皺紋深如溝壑，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雖然因境界提升而暫時穩定，卻給人一種燃燒殆儘的感覺。
她頭頂的霞光令，此刻光芒大放，與整個洞窟、乃至整個隱霞穀的護穀大陣產生了更深層次的聯係。淩霞婆婆緩緩睜開眼，眼中精光四射，充滿了力量感，但深處卻是一片寂然。她成功獲得了偽元嬰的力量和對大陣的更深掌控，但也付出了不可逆轉的代價。
“感覺如何？”晚風問道。
淩霞婆婆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苦笑道：“前所未有的強大，也……前所未有的空虛。仿佛這力量隻是借來的，終有歸還之日。”
晚風淡淡道：“能借來，便是機緣。好好利用這三十年吧。”
儀式完成，晚風撤去了光陣。淩霞婆婆站起身，雖然外貌蒼老，但身姿卻挺拔了許多，一股屬於元嬰修士的威勢自然流露。她對著晚風深深一拜：“多謝前輩成全！”
晚風受了這一禮，道：“出去吧，莫讓外麵的人等急了。”
當古洞石門再次開啟時，守候在外的孫長老等人立刻迎了上來。當他們感受到淩霞婆婆身上那屬於元嬰期的強大威壓時，先是一驚，隨即便是狂喜！
“穀主！您……您突破了？！”孫長老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淩霞婆婆微微頷首，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眼眶通紅、強忍著淚水的晚寶身上，威嚴中透著一絲溫和：“幸得晚風前輩相助，老身已暫時突破瓶頸。即日起，隱霞穀進入最高戒備狀態，嚴查內外，準備迎戰黑水澤！”
感受到穀主身上那強大的氣息和決絕的態度，眾人士氣大振，齊聲應諾：“是！”
晚寶看著師尊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幾十歲的麵容，再也忍不住，撲上去緊緊抱住了她，淚水浸濕了老人的衣襟。淩霞婆婆輕輕拍著徒弟的背，柔聲道：“傻孩子，師尊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比以前更有力氣保護你們了。”
話雖如此，但晚寶能清晰地感覺到，師尊體內的生機，如同被透支的燈油，雖然火焰暫時旺盛，卻終究有燃儘的一天。
是夜，隱霞穀上下，因穀主“突破”元嬰而一片歡騰，但核心幾人心中，卻都明白這“突破”背後所代表的沉重。
晚寶沒有參加穀中的慶祝，她一個人默默回到了自己和晚風居住的小院，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著天上的明月發呆。阿金安靜地陪在她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晚風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她走到晚寶身邊坐下，沒有打擾她。
晚寶轉過頭，看著晚風在月光下清冷絕美的側臉，忽然問道：“風姐姐，仙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晚風微微側目，沒想到晚寶會突然問起這個。她沉默片刻，緩緩道：“仙界……並非凡人想象中那般完美無瑕。那裡有九大仙域，疆域無儘，靈氣是下界的千百倍濃鬱，有延綿的仙山，浩瀚的雲海，不朽的仙宮，也有無數強大的仙人和神奇的仙獸。”
晚寶眼中露出一絲向往，但隨即又黯淡下去：“可是，也有像雷獄仙尊那樣壞的仙人，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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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晚風語氣轉冷，“仙界之大，遠超你想象。有逍遙世外的散仙，有執掌一方的仙尊，也有爭奪資源、勾心鬥角的各大勢力。弱肉強食，在哪裡都是不變的法則。甚至，因為力量層次的差距，仙界的爭鬥往往更加殘酷直接。”
她看向晚寶，目光深邃：“你師尊今日所為，在仙界某些存在眼中，或許渺小得不值一提。但正是這種看似渺小的堅守與犧牲，才是維係一方世界、一種道統存在的根基。你若想將來有能力保護你想保護的人，避免更多的犧牲，就必須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也不敢輕易動你所在意的一切。”
晚寶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堅定：“我明白！風姐姐，我會努力修煉的！不會再偷懶，不會再怕吃苦！”她頓了頓，又有些猶豫地問道，“那……風姐姐，你以前在仙界，是不是也很厲害？比那個雷獄仙尊還厲害嗎？”
晚風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雖未直接回答，但那睥睨的神色已說明了一切。她曾是玉霄仙域之主，靈韻仙尊，與雷獄仙尊同列九大仙尊，豈會懼他？
晚寶看著晚風的神情，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中的陰霾也驅散了不少。她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好奇和狡黠：“風姐姐，那你……你是不是真的是被……被雷劈下來的？”
這個問題她憋了好久，一直沒敢問。
晚風臉上的傲然瞬間一僵，沒好氣地瞪了晚寶一眼：“不該問的彆問！”
晚寶吐了吐舌頭，見晚風沒有真的生氣，膽子又大了一些，嘀咕道：“肯定是那個雷獄仙尊搞的鬼！太可惡了！風姐姐，等我們以後殺回仙界，一定要把他揍得滿地找牙，讓他也嘗嘗被雷劈的滋味！”
阿金也在一旁揮舞著小爪子，嗷嗷叫著表示讚同。
看著這一人一獸同仇敵愾的模樣，晚風心中的些許不快也煙消雲散，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她輕輕敲了一下晚寶的額頭：“誌向不小。不過在那之前，先想想怎麼應付眼前的黑水澤吧。”
晚寶捂著額頭，嘻嘻一笑：“有風姐姐和師尊在，還有阿金和我，肯定沒問題的！”
月光下，兩人一獸的身影被拉長。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危機即將來臨，但在這小院中，卻彌漫著一種奇異的、帶著些許缺德幽默的溫暖與鬥誌。
雙嬌的秘談，與其說是坦誠相見，不如說是一種無聲的盟約。未來的路注定荊棘密布，但她們已然決定，攜手同行，將這仙凡兩界，攪他個天翻地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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