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這天,天氣格外晴朗。
慕憐月起了個大早,在梳妝台前精心打扮了很久。她換下平日裡常穿的飄逸長裙,穿上了一身利落的淡紫色勁裝,腰間束著同色絲絛,將她窈窕的身段完美勾勒出來。如墨的青絲沒有過多裝飾,隻用一根素雅的玉簪鬆鬆挽起一部分,其餘的柔順地披在肩後,既方便行動,又不失往日的柔美。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將那枚秦玄贈送的“水韻玉佩”,端端正正地佩戴在了胸前。玉佩觸手溫潤,色澤瑩白,內裡仿佛有清泉流動,貼著她細膩的肌膚,更襯得她脖頸修長,肌膚勝雪。她對著水鏡照了又照,指尖輕輕拂過玉佩,臉上泛起一絲甜蜜的紅暈,確保自己以最美的姿態出現在秦玄麵前。
當秦玄看到精心打扮後的慕憐月時,眼中瞬間閃過驚豔之色。他的憐月,無論何種裝扮,都這般令人心動。當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那枚熟悉的水韻玉佩上時,心頭更是湧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走上前,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聲音溫和:“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嗯!”慕憐月用力點頭,眉眼彎彎,緊緊回握住他溫暖的大手,胸前的玉佩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流光溢彩。
兩人沒有選擇駕馭靈器快速飛行,而是決定依靠雙腳,一步步去丈量這片土地。這是秦玄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他深知,真正的曆練在於融入這萬丈紅塵,在於親身體驗世間的悲歡離合。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聽,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他計劃一路行去,踏遍青州的城市與村莊,尋找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掃除所遇之不平,滅殺那些仗勢欺人、魚肉鄉裡的惡徒。
他堅信,唯有在一次次的“守護”行動中,親身去扞衛弱小,對抗不公,他那顆以“守護”為信念的道心,才能得到最有效的淬煉,變得更加堅固、純粹。同時,他也明白,隻有見識到更多因力量不足而導致的悲劇,才能更加激發他對強大力量的渴望與追求。沒有足夠的力量,所有的善意和正義,都可能淪為空談,甚至給自己和身邊的人帶來災禍。
走出青玄宗管轄的山門範圍,正式踏入世俗地界,周圍的氛圍頓時變得不同。空氣中少了那份濃鬱的天地靈氣,取而代之的是各種人間煙火的氣息——泥土的芬芳、莊稼的味道、遠處集市傳來的喧囂。官道上變得熱鬨起來,推著獨輪車的小販,趕著馬車的行商,背著行囊的旅客,還有田間地頭辛勤勞作的農夫……構成了一幅鮮活生動的世俗畫卷。
慕憐月自幼在青玄宗長大,如同被精心嗬護的明珠,雖然也曾下山執行過宗門任務,但多是目標明確,來去匆匆,何曾像現在這般,徹底卸下“修仙者”的身份,以一個普通人的視角,慢悠悠地行走在這滾滾紅塵之中?她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新鮮和好奇。
看到路旁盛開的不知名野花,她會像個小女孩般歡快地跑過去,俯身輕嗅那淡淡的香氣,有時還會小心翼翼地摘下一兩朵,彆在發間,然後回頭問秦玄:“好看嗎?”
聽到山林間傳來的清脆鳥鳴,她會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努力分辨是哪一種鳥兒在歌唱,還會拉著秦玄的袖子,讓他也聽。
遇到趕著羊群、唱著山歌的牧童,她會露出溫柔而友善的笑容,目送著羊群“咩咩”叫著走過。
她就像一隻終於飛出精美鳥籠的金絲雀,儘情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對外麵這個廣闊而真實的世界,展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和探索欲。
秦玄看著她雀躍的身影,聽著她嘰嘰喳喳如同百靈鳥般的聲音,臉上始終帶著縱容而寵溺的微笑。他刻意放緩了腳步,配合著她的節奏,耐心地回答著她那些充滿童趣的問題。
“秦玄,你看那邊一片金黃的是什麼?是稻穀嗎?”
“嗯,是快成熟的稻穀。”
“為什麼那個老伯要推著那麼沉的獨輪車?看起來好辛苦,我們不能幫幫他嗎?”
“那是他的生計,我們貿然幫忙,反而可能不好。世間凡人,大多都是這樣依靠自己的勞動生活。”
他享受著這份難得的閒適與溫馨,仿佛他們並非出來進行可能充滿危險的曆練,而隻是一場放鬆身心、增進感情的甜蜜旅行。慕憐月的快樂是如此簡單而富有感染力,讓秦玄那顆因修行而時常緊繃的心,也不自覺地柔軟、放鬆下來。
當然,秦玄並未忘記此行的根本目的。他強大的神識雖未刻意鋪展開來,但途經一些村莊鎮甸,在茶攤歇腳,或在客棧投宿時,他都會留意傾聽周圍人的交談,偶爾也會狀似無意地向店家或路人打聽附近的風土人情,特彆是是否有為禍一方的惡霸或者難以解決的禍事。
慕憐月也逐漸明白了秦玄的意圖。她不再僅僅沉浸於遊玩的新奇感,開始學著觀察周圍的人和事。她會注意到麵黃肌瘦的乞丐,會聽到農夫抱怨收成不好卻賦稅沉重,會感受到普通百姓生活中那種不易察覺的艱辛。她胸前的“水韻玉佩”似乎總能傳來一絲絲清涼安寧的氣息,讓她在紛雜的世俗景象中保持內心的澄澈,也更深刻地理解了秦玄想要“守護”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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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他們行至一個名為“落霞村”的小村莊。時值午後,村口的大樹下,幾個老人正在唉聲歎氣。
“唉,張老漢家真是可憐,就那麼幾畝薄田,還被李老財看上了,硬說那是他家的荒地,要強行收走。”
“可不是嘛,張老漢去理論,還被李老財的家丁打傷了腿,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呢。”
“這世道,真是沒處說理啊……”
秦玄和慕憐月恰好路過,聽到了這番對話。秦玄腳步微微一頓,慕憐月也抬起頭,看向他,眼中帶著詢問。
秦玄沉吟片刻,對慕憐月輕聲道:“我們去看看。”
他們按照村民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張老漢家。低矮的茅草屋,家徒四壁,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在灶台邊偷偷抹淚,裡屋傳來壓抑的呻吟聲。
看到秦玄和慕憐月這兩個氣質不凡的陌生人進來,老婦人有些驚慌。秦玄溫和地表明來意,說是路過聽聞,想看看能否幫忙。
老婦人見他們態度誠懇,不像壞人,這才哭著將事情原委道來。原來那李老財是附近幾個村子有名的惡霸,勾結官府,橫行鄉裡,看中了張老漢家靠近水源的幾畝好田,便誣陷是自家荒地,強行索要。張老漢不服,前去爭辯,結果被李老財的家丁打成重傷。
秦玄走進裡屋,看到躺在破舊床榻上,臉色蠟黃、一條腿腫得老高的張老漢,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慕憐月跟在後麵,看到這淒慘的景象,尤其是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和草藥混合的味道,忍不住捂住了嘴,眼圈微微發紅,心中充滿了同情與憤怒。
“老人家,你放心,這事,我們管了。”秦玄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他示意慕憐月照顧一下老婦人,自己則轉身走出了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