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位高人既然選擇如此悄然行事,便是不願張揚,不願沾染因果。這份恩情,他蘇雲,他清風城,隻能默默記在心裡。
……
官道上,慕憐月回頭望了一眼已經恢複平靜的清風城,輕聲道:“那位蘇城主,似乎明白了。”
秦玄神色平淡,仿佛剛才隻是隨手拂去了一粒塵埃:“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緣起緣滅,於此為止。”但他心中,卻已默默記下了“清風城”這個名字,以及那個名為蘇雲的仁德城主。或許將來某日,若此地再有危難,他還會再來。
兩人不再停留,繼續沿著官道前行。清風城漸漸被拋在身後,成為視野中的一個黑點。
官道寬闊,兩旁是茂密的林地。正午的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灑下,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前方道路轉彎處,突然傳來一陣囂張的呼喝聲、馬蹄聲,還夾雜著一些令人不安的拖拽摩擦聲。
隻見一夥約莫二十餘人的馬賊,騎著高頭大馬,從彎道後疾馳而出。這些馬賊個個麵目凶悍,身上帶著血腥氣,修為參差不齊,最高的是一名獨眼龍頭領,有著靈元境三重的修為,其餘多在靈武境中後期。
然而,讓秦玄和慕憐月瞳孔驟縮、瞬間怒火升騰的,並非這群馬賊本身,而是他們馬匹之後拖著的東西!
每一匹馬的後麵,都用粗糙的繩索係著一個人!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穿著像是沿途的商旅或附近的村民。他們早已沒了氣息,身體被拖行在粗糙的官道路麵上,衣衫破碎,皮開肉綻,鮮血在路上拖出了一道道刺目的痕跡,慘不忍睹!
這夥馬賊,竟然以如此殘忍的手段虐殺無辜,甚至死後還要如此折辱屍體!
“哈哈哈!大哥,今天收獲不錯!可惜那幾個小娘子不經玩……”一個馬賊猖狂地笑著,話音未落,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前方路中央的慕憐月身上。
刹那間,幾乎所有馬賊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慕憐月本就容顏絕世,氣質空靈,在這血腥混亂的官道上,更是如同淤泥中綻放的雪蓮,耀眼得不可方物。
那些馬賊的眼睛瞬間直了,充滿了最原始的貪婪和淫邪之色。獨眼龍頭領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獨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大手一揮:“兄弟們!給老子把那個小美人拿下!誰先抓住,老子讓他第二個爽!”
“嗷嗚!!”
馬賊們發出興奮的嚎叫,紛紛策馬,如同盯著獵物的餓狼,朝著慕憐月蜂擁而來!他們完全無視了站在慕憐月身旁,看似平平無奇的秦玄。
然而,他們並沒有看到,此刻秦玄的臉上,已經籠罩了一層冰冷的寒霜。他平日裡古井無波的眼眸中,此刻翻湧著滔天的怒火和凜冽的殺意!這些渣滓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線。
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語,甚至不需要慕憐月出手。
就在那群馬賊策馬衝來的瞬間,秦玄動了。他右腳踏前半步,身體微微前傾,右拳緊握,一層凝練到極致的混沌真元瞬間包裹住拳頭。他沒有使用任何複雜的招式,隻是將胸中的怒火與殺意,凝聚在這最簡單、最直接的一拳之中,朝著前方蜂擁而來的馬賊群,隔空,一拳轟出!
“轟!”
一股無形卻磅礴浩瀚的拳壓,如同怒海狂濤,又如同九天隕石墜落,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前奔湧!拳風所過之處,空間仿佛都在微微扭曲,空氣被壓縮發出低沉的音爆聲。
那些前衝的馬賊,連同他們胯下的馬匹,在接觸到這恐怖拳壓的瞬間,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如同被投入烈焰的冰雪,瞬間消融、氣化!他們的身體、衣物、兵刃,以及那些拖拽著屍體的繩索,在這絕對的力量麵前,統統化為了最細微的塵埃,被拳風帶起,消散在空氣之中。
官道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瞬間抹過,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那幾十具被拖行得不成樣子的無辜者遺體,靜靜地躺在那裡,訴說著之前的慘狀。而那夥窮凶極惡的馬賊,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從馬賊出現,到他們徹底湮滅,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兩三息時間。
慕憐月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官道,又看了看身旁麵沉如水、緩緩收拳的秦玄,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她能感受到秦玄心中那壓抑的怒火。她同樣憤怒,但更多的是對逝者的悲憫。
秦玄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殺意。他走到那些遺體旁,沉默了片刻,然後一掌在一旁的空地上轟出一個深坑,小心翼翼地用真元將那些遺體托起,安葬入內,掩埋,立了一個無字的土墳。
做完這一切,他才轉身,牽起慕憐月的手。
“走吧。”
他的聲音恢複了平靜,但眼底深處,卻多了一絲對這個世界的冷漠。修行路上,弱肉強食他見得多了,但如此毫無人性、踐踏底線的惡行,依舊讓他難以平靜。
慕憐月依偎著他,輕聲道:“嗯。”
兩人沒有再說話,默默地繼續前行。陽光依舊明媚,官道依舊延伸向遠方,但他們的心情,卻因這接連遇到的事情,而變得有些沉重。這個世界,有清風城蘇雲那樣的光明與溫暖,也有剛才那夥馬賊所代表的黑暗與殘酷。他們的路,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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