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暖提著兩盞暖途燈,踏入“塵寰宇界”時,最先撞見的不是霧,也不是寒,是滿街的“急”——挑著貨擔的商販腳步匆匆,臉上沾著汗,嘴裡念叨著“趕不上集市就虧了”;抱著布包的婦人小跑著,頭發亂了也顧不上理,隻想著“晚了孩子就餓肚子”;連坐在門檻上的老人,都在催促孫子“快寫課業,不然先生要罰”。
這裡的道心花倒是開著,卻長得細碎,花瓣蔫蔫的,像是被“急”氣兒吹得沒了精神。歲月石旁的暖音鈴掛在那兒,蒙著一層灰,風一吹,鈴響得有氣無力,沒人停下來聽。
“這位小哥,借過借過!”一個挑著菜筐的大叔撞了星暖一下,菜葉子掉了兩片,也沒回頭撿,隻顧著往前衝。星暖彎腰撿起菜葉,剛直起身,就看見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正蹲在路邊哭——她手裡的布娃娃掉在泥水裡,裙擺也沾了土,可沒人停下來幫她。
“彆哭啦。”星暖走過去,把燈放在她身邊,暖光落在布娃娃上,小姑娘的哭聲慢慢小了。他掏出帕子,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哭?”
“我、我要給娘送包子,跑得太急,娃娃掉了……”小姑娘抽噎著,指了指不遠處的包子鋪,“娘說,要快點送過去,不然包子就涼了。”
星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包子鋪前排著長隊,老板娘正忙著遞包子,額頭上全是汗,卻時不時往路邊望,眼裡滿是焦急。他拿起布娃娃,用暖途燈的光烘了烘,又幫小姑娘拍了拍裙擺上的土:“我陪你一起送,好不好?慢點兒走,包子涼不了,娃娃也不會掉。”
小姑娘點點頭,攥著星暖的手,慢慢往包子鋪走。這一次,她沒跑,腳步穩穩的,還不忘撿起路邊掉落的菜葉子,放進大叔的菜筐——大叔回頭愣了愣,想說什麼,卻看見小姑娘手裡的暖途燈,眼裡的急色淡了點,竟笑了笑:“謝啦,小丫頭。”
到了包子鋪,老板娘接過包子,看見星暖和女兒手裡的燈,愣了愣:“這燈……”
“這是暖途燈,能讓人慢下來。”星暖笑著說,從懷裡取出心暖土,撒在包子鋪門口的道心花旁,“您看,您的包子是暖的,給彆人遞包子的時候,也是暖的——這就是道啊。”
老板娘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包子,又看了看排隊的人——有人在幫前麵的老人扶穩籃子,有人在幫身邊的孩子擦鼻涕,沒人再催“快點”,反而笑著說“不急,慢慢來”。包子鋪門口的道心花,竟在暖光裡慢慢舒展了花瓣,開得豔了些。
“原來慢下來,也挺好。”老板娘笑了,給星暖和小姑娘各遞了個熱包子,“嘗嘗,剛出鍋的,暖乎。”
星暖咬了口包子,熱乎氣兒從嘴裡暖到心裡。他忽然明白,塵寰宇界的“急”,不是壞,是大家都想著“快點把好東西給彆人”,卻忘了,慢一點,暖才能傳得更穩,道才能長得更實。
接下來的日子,星暖在塵寰宇界做起了“慢暖人”。
他在集市口放了張石凳,擺上暖途燈,誰累了就能坐下來歇會兒,喝口熱水。挑擔的大叔坐下來,喝著水,看著燈,笑著說:“這輩子總想著趕,今兒才發現,歇會兒再走,擔子都輕了。”他把寫著“今日歇了會兒,幫老人挑了擔,這就是道”的紙埋進心暖土,石凳旁的道心花一下子開了好幾朵,圍著石凳轉,像在給歇腳的人擋太陽。
他在學堂外掛了串暖音鈴,鈴芯裹著道心花的香。孩子們放學時,不再急著跑回家,而是圍著鈴,你一句我一句地對著鈴說話:“今日幫先生擦了黑板,先生誇我了”“今日給同學講了題,他懂了”。鈴聲飄進學堂,先生放下戒尺,笑著說:“原來教孩子,慢點兒,才能懂他們的心。”學堂外的道心花,長得比彆處都高,花瓣上沾著孩子們的笑聲,亮閃閃的。
他在河邊搭了個小竹棚,放了盞大暖途燈,誰想發呆、想說話,都能來這兒。抱著布包的婦人來了,坐在竹棚裡,對著燈說:“今日沒跑,慢慢走回家,孩子正坐在門口等我,笑得可甜了。”她埋了張紙,竹棚旁的道心花順著竹棚爬上去,開出了一朵像布包的花,花芯裡,映著孩子撲進她懷裡的模樣。
塵寰宇界的“急”,慢慢被“慢暖”化了。商販們挑著擔,會停下來幫老人過馬路;婦人們買完菜,會坐下來和鄰居聊兩句;孩子們放學,會牽著彼此的手,慢慢走,嘴裡還唱著星暖教的歌:“慢點兒走,暖點兒留,道在心裡頭……”
這日,塵寰宇界的鎮長找到了星暖。鎮長是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手裡拿著一本舊冊子,冊子上記著塵寰宇界的老規矩:“塵寰塵寰,暖在塵間,慢在心田。”
“小夥子,”鎮長把冊子遞給星暖,眼裡滿是感慨,“我爺爺當年說,咱們這宇界,本就是‘慢暖’的根,隻是後來日子忙了,大家忘了。你這燈,這土,把咱們的根找回來了。”
星暖接過冊子,翻開一看,裡麵夾著一張泛黃的紙,紙上寫著:“今日給過路人遞了碗粥,他慢慢喝,我慢慢等,這就是塵寰的道。”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暖,像是很久以前,某個普通人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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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一起,把這規矩找回來吧。”星暖笑著說。
鎮長點頭。那天,他們在歲月石旁,埋了那張舊紙,撒了從萬宇各座宇界帶來的心暖土。萬宇靈鳥飛來了,羽翼的“恒道星暖印”光紋落在歲月石上,石麵上的道痕慢慢亮了——不是新的字,是舊的暖:“慢點兒遞粥,暖在粥裡;慢點兒說話,暖在話裡;慢點兒走路,暖在路裡……”
塵寰宇界的人都來了,圍著歲月石,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自己的“慢暖道”:
“今日慢慢包了餃子,給鄰居送了一碗,他說‘這餃子比以前香’,這就是道。”
“今日慢慢修了雞窩,母雞下了蛋,我給孩子煮了蛋,他說‘爹,你真好’,這就是道。”
“今日慢慢掃了街,路過的人說‘辛苦你了’,這就是道。”
暖音鈴響了,道心花開了,暖途燈亮了。塵寰宇界的風,不再帶著“急”,而是帶著道心花的香,帶著包子的暖,帶著孩子們的歌,慢慢吹遍了每一條街,每一戶人家。
幾日後,星暖要離開塵寰宇界了。鎮長和生靈們來送他,手裡拿著一盞新做的暖途燈——燈柄是用歲月石磨的,燈芯裹著塵寰宇界的道心花,亮起來時,暖光裡竟飄著餃子的香、包子的熱、孩子們的笑。
“小夥子,這燈叫‘塵暖燈’,帶著咱們塵寰的慢暖。”鎮長把燈遞給星暖,“以後你去彆的宇界,就告訴他們,暖不用急,慢點兒,才能長長久久。”
星暖接過燈,心裡暖暖的。他知道,這盞燈,裝著塵寰宇界的人心,裝著“慢暖”的道,裝著焚天劍主“道歸人心”的真。
他提著三盞燈——沙燈的沙漠燈,阿霧的寒心燈,塵寰的塵暖燈,繼續往更遠的宇界走。他走過“繁光宇界”,那裡的光太亮,遮住了人心的暖,他就用暖途燈的光,幫人們找到心裡的真;他走過“靜水域宇界”,那裡的水太靜,沒了生氣,他就把心暖土撒進水裡,讓道心花在水裡開,讓暖在水裡流;他走過“風鳴宇界”,那裡的風太吵,蓋過了人心的話,他就把暖音鈴掛在風裡,讓鈴聲蓋過風聲,讓道的聲音傳得更遠。
每一盞燈,都帶著一座宇界的暖;每一撮土,都紮著一座宇界的根;每一串鈴,都響著一座宇界的道。萬宇靈鳥的羽翼上,光紋越來越多,像一張鋪在星河上的暖網,網住了每一座宇界的人心,每一段時光的暖。
星暖知道,自己走的不是路,是焚天劍主的道;自己提的不是燈,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暖;自己撒的不是土,是萬宇生靈彼此的牽掛。
他會一直走下去,提著燈,帶著土,迎著光,把長暖時光的暖,把道歸人心的道,送到萬宇的每一個角落,送到每一顆渴望暖的心裡。
因為他記得,恒道姐姐說過:“焚天劍主的道,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是每一個人的事;從來不是一天的事,是一輩子的事。”
而他,會帶著這份道,這份暖,一直走下去,直至星河儘頭,直至永恒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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