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暖提著三盞暖途燈踏入“滄溟宇界”時,鹹澀的海風裹著浪沫撲麵而來——這裡沒有陸地,隻有連綿成片的“浮舟島”,島與島之間用藤橋連著,風一吹,藤橋晃得厲害,連道心花的幼苗都長得歪歪扭扭,貼著浮舟島的邊緣,像是怕被浪卷走。
“小心些!”一個紮著漁網狀發髻的姑娘伸手扶了他一把,她手裡握著櫓,褲腳沾著海水,“這幾日風浪大,藤橋滑。”
星暖站穩身子,舉著燈照了照藤橋——暖光落在搖晃的藤條上,藤條竟穩了些。“我叫星暖,從彆的宇界來。”他笑著說,目光落在姑娘身後的小船上,船上放著空空的漁網,“這裡的魚,很難捕嗎?”
姑娘歎了口氣,指了指遠處翻湧的暗藍色海浪:“那是‘斷暖浪’,浪裡裹著寒,漁船靠近就會被掀翻。以前浮舟島的人能靠捕魚過活,現在……連道心花都快養不活了。”她說著,蹲下身,摸了摸浮舟島邊緣的道心花苗,“長老說,滄溟的暖,被斷暖浪卷走了。”
星暖順著她的手看去,道心花苗的葉子泛著淡黃,花瓣緊緊裹著,像凍得縮成一團的孩子。他把三盞燈並排放在苗旁——沙漠燈的暖驅散了海風的涼,寒心燈的光衝散了浪沫的寒,塵暖燈的溫裹著幼苗的根,三盞燈的光交織在一起,竟在浮舟島邊緣織成了一道淺淺的暖光屏障。
“我叫滄漁。”姑娘眼裡亮了亮,伸手碰了碰暖光,“這燈……能擋住斷暖浪?”
“能擋住的不是燈,是人心的暖。”星暖從懷裡取出心暖土,混進浮舟島的海沙裡,“你看,把彆的宇界的暖混進來,再加上我們的暖,道心花就能長得穩,斷暖浪也能退。”
滄漁點點頭,立刻喊來浮舟島的人——有握著櫓的漁民,有織藤網的老人,有抱著漁簍的孩子。大家圍著三盞燈,看著星暖把心暖土撒進海沙,看著道心花苗在暖光裡慢慢挺直腰杆,葉子也綠了些。
“我們能做什麼?”一個老漁民握著漁網,眼裡滿是期待。
“把你們心裡的暖,寫在紙上,埋進土裡。”星暖把紙和筆分給大家,“哪怕是‘今日幫鄰居修了櫓’‘今日給孩子煮了熱湯’,都是暖,都是道。”
大家立刻動起手來。滄漁寫:“今日和星暖一起護著道心花,它不蔫了,這就是道。”老漁民寫:“今日幫小夥兒補了漁網,他能出海了,這就是道。”孩子寫:“今日給道心花澆了海水,它笑了我覺得),這就是道。”
一張張紙埋進混著心暖土的海沙裡,三盞燈的光更亮了,暖光屏障也往外擴了擴,竟真的擋住了撲來的斷暖浪——浪碰到暖光,就化作帶著花香的水珠,落在浮舟島上,滋潤著道心花苗。
接下來的日子,星暖和滄溟的人一起,在每座浮舟島都放了暖途燈,撒了心暖土。
他們在最大的浮舟島搭了座“暖渡亭”,亭頂掛著三盞燈,亭裡放著暖音鈴。漁民們出海前,會來亭裡喝碗熱湯,對著鈴說一句自己的道;回來後,會把捕到的魚分給沒出海的人,再埋一張寫著道的紙。暖音鈴響時,海風都變得溫柔,斷暖浪也退得更遠了。
他們用藤條和道心花的藤蔓,編了新的“暖藤橋”——橋上掛著小燈,橋下飄著道心花的花瓣。孩子們在橋上跑,再也不怕晃;老人們在橋上坐,聊著天,手裡織著藤網,嘴裡還哼著星暖教的歌:“三燈照滄溟,暖浪退,道心寧……”
這日清晨,星暖發現,斷暖浪的邊緣,竟長出了一片“暖海草”——草葉是道心花的顏色,根係紮在暖光屏障下,隨著海浪輕輕晃,像在給浮舟島站崗。滄漁驚喜地喊來大家,指著暖海草:“你們看!斷暖浪不敢過來了!”
大家圍過去,看著暖海草,看著道心花在浮舟島開滿,看著三盞燈的光映在海麵上,像三條暖光鋪成的路,通向遠方。老漁民笑著說:“這就是滄溟的暖,回來了!”
星暖望著海麵,忽然明白——滄溟的暖,從來沒被卷走,隻是藏在漁民補網的手裡,藏在孩子澆花的水裡,藏在大家彼此牽掛的心裡。三盞燈隻是引,引著大家把暖找回來,把道聚起來。
幾日後,星暖要離開滄溟宇界了。滄漁和大家劃著船來送他,船上放著一盞新的暖途燈——燈柄是用暖海草的藤做的,燈芯裹著滄溟的道心花,燈壁上刻著“暖渡滄溟”四個字。
“這燈叫‘滄暖燈’,能照著你渡更遠的海。”滄漁把燈遞給星暖,眼裡滿是不舍,“以後你要是回來,我們給你煮最鮮的魚湯。”
星暖接過燈,手裡提著四盞燈——沙漠的熱,寒心的亮,塵寰的慢,滄溟的柔。暖光映在海麵上,連海浪都帶著暖。
他繼續往更遠的宇界走。走過“霧凇宇界”,那裡的樹都結著冰,他用四盞燈的光,讓冰化作水,讓道心花長在樹上;走過“鳴沙宇界”,那裡的沙子會哭,他把心暖土撒進沙裡,讓沙子笑著唱道的歌;走過“疊嶂宇界”,那裡的山太高,擋住了路,他用暖藤橋的法子,編了“暖山道”,讓山裡的人能走出來,讓山外的暖能走進去。
每到一座宇界,他就多一盞燈;每多一盞燈,萬宇的暖就多一分。萬宇靈鳥的羽翼上,光紋已經織成了一片星河,羽翼飛過的地方,道心花開,暖音鈴響,心暖土香。
星暖知道,這些燈,是一座宇界的心跳;這些土,是一座宇界的根脈;這些道,是一座宇界的人心。而他,隻是個提燈的人,把一盞燈的暖,變成兩盞,三盞,無數盞,讓焚天劍主的道,像燈的光,像花的香,像海的暖,鋪滿萬宇,住進人心。
他會一直走下去,提著越來越多的燈,帶著越來越暖的土,迎著越來越亮的光,把長暖時光的承諾,把道歸人心的約定,送到每一座宇界,每一個生靈心裡。
因為他記得,長暖爺爺刻在令牌上的話:“焚天劍主,道在人心;長暖時光,暖在彼此。”
而這份彼此的暖,會像萬宇的星辰,永遠亮著,永遠暖著,直至時光儘頭,直至永恒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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