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暖踏著星光路前行了三日,前方忽然漫起濃得化不開的白霧——那霧不是尋常的白,而是泛著淡灰的“迷心霧”,剛一靠近,手裡十八盞燈的光就暗了幾分,連耳邊都響起細碎的低語,擾得人心神發亂。
“此處是‘霧海宇界’,霧裡藏著‘失心礁’,小心彆亂碰。”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霧中傳來,緊接著,一艘掛著殘燈的星舟緩緩駛出,船頭立著個披蓑衣的老者,手裡握著根刻著浪紋的船槳,槳尖沾著的霧珠落地即化,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星暖穩住腳步,將星暖燈舉高些,暖光散出一圈光暈,勉強衝散了身前的霧:“晚輩星暖,途經此處,不知為何霧會擾人心神?”
老者歎了口氣,將星舟劃到他身前:“以前霧海是清的,能看見海底的‘照心晶’,船行在上麵,連心裡的雜念都能照得明明白白。可半月前霧裡來了‘蝕心獸’,它們吞了照心晶的光,霧就成了迷心霧,船上的燈暗了,漁民們辨不清方向,好多船都撞在了失心礁上,連‘聚海台’都被霧裹得看不見了。”
星暖順著老者指的方向看去,霧海深處隱約有座高台的輪廓,卻被灰霧死死裹著,連一絲光都透不出。他將十八盞燈在船頭擺開,剛要催動暖光,霧裡突然竄出幾道黑影——那蝕心獸長著半透明的身子,嘴裡吐著灰霧,一靠近燈群,光就被吸走了幾分。
“彆讓它們碰燈!”老者揮起船槳,槳尖劈出一道水花,卻穿獸而過,“它們怕‘心燈引’,可我們的燈都暗了,引不出光來!”
星暖忽然想起沉星宇界的藤蔓,伸手從懷裡摸出道心花的種籽,混著心暖土撒向霧中。種籽落地即生,藤蔓順著霧藤往上爬,竟開出了細碎的銀花,銀花散出的微光,竟讓蝕心獸往後退了退。
“把你們心裡的‘明’,係在藤蔓上。”星暖扯下幾縷新抽的藤條,遞給老者,“哪怕是‘今日救了落水的同伴’‘今日守住了自家的船’,隻要是藏在心裡的亮,就能引動光。”
老者眼睛一亮,立刻攥緊藤條,低聲道:“前日我在霧裡救了個少年,他手裡還攥著給妹妹的星珠,這就是我的明!”話音剛落,藤條竟亮起淡金色的光,順著藤蔓往霧裡蔓延,沿途的迷心霧慢慢淡了,幾隻蝕心獸被光裹住,漸漸化作了霧珠。
消息很快傳開,霧海的漁民們紛紛駕著星舟趕來,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物件——有漁民攥著修補漁網的線,有婦人抱著暖過孩子的繈褓,有少年舉著撿來的照心晶碎片。他們把心裡的念想係在道心花藤上,藤條的光越來越亮,竟在霧海中央織成了一張光網,網住了漫天灰霧。
星暖踏著光網往前走,十八盞燈的光與光網相融,海底的照心晶忽然亮起,一道強光從海底衝起,穿透了霧層,照得整個霧海一片通明。聚海台的輪廓清晰起來,台上的殘燈被強光點亮,竟化作了一盞巨大的海心燈,燈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漁船紋,那是霧海人世代守海的印記。
蝕心獸見了海心燈的光,再也不敢停留,紛紛躲進了霧海深處的暗礁縫裡。漁民們歡呼起來,老者握著星槳,對著星暖深深一揖:“多謝你,霧海終於重見天日了!”
星暖笑著搖頭,從懷裡取出一盞新的暖途燈,放在聚海台上:“這不是我的功勞,是你們心裡的亮,照亮了霧海。”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燈,十八盞燈旁又多了一盞泛著海藍微光的“海明燈”,燈壁上刻著漁船與浪花,藏著霧海人的堅守。
三日後,星暖告彆霧海的眾人,繼續前行。十九盞燈的光在霧海上鋪開,竟引來了成群的“照心魚”,魚群跟著燈光遊動,尾鰭掃過的地方,連殘留的迷心霧都散了。
他望著前方依舊有些昏暗的天際,握緊了手裡的燈。十九盞燈的光越來越亮,像一串跳動的星河,順著他的腳步往前延伸——他知道,下一座宇界或許還藏著暗,還藏著等待被點亮的暖,但他不再迷茫,因為每一盞燈裡,都裝著一座宇界的希望,每一道光裡,都藏著生靈心底的道。
而霧海深處,暗礁縫裡的蝕心獸盯著遠去的燈光,眼裡閃過一絲凶光,慢慢彙聚成了一團更濃的灰霧,悄然跟在了星光路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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