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樓界的銅鈴聲還在高空回蕩,星暖腳下的鐵鏈便泛起淺淡黃光——護樓晶的暖意仍纏著醒神草,映心鏡裡飄出的冰寒氣卻已漫過衣襟。鏡麵中極光冰原的景象愈發真切,他隻覺周身一寒,石樓的塵氣瞬間被裹著極光的冷意取代,連指尖殘留的凝水珠涼意,都被這冰寒壓得淡了幾分。
落地時,腳掌踩在覆著薄冰的雪地上,冰層脆得像琉璃,踩上去“哢嚓”作響,碎冰渣順著靴縫往裡鑽,凍得腳心發麻。星暖低頭,隻見雪地縫隙裡嵌著淡綠的光,像是冰層下藏著無數細碎的寶石;抬眼望去,整片冰原無邊無際,地麵覆蓋著厚厚的冰層,冰層泛著淡藍的光,映著空中的極光——極光如彩帶般橫跨天際,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交織,時而舒展如綢,時而卷曲如浪,光帶掃過冰原,在地麵投下流動的光影。
冰原上立著數十根冰製的圖騰柱,柱身粗如古木,是用整塊千年玄冰雕成的,泛著剔透的光;柱身上刻著古老的圖騰紋樣——有奔跑的雪獸、展翅的冰鳥,還有舉著石斧的人影,紋樣裡嵌著淡綠的“冰髓晶”,晶光順著紋樣流動,像是圖騰柱在呼吸。最中央的圖騰柱最高,足有十丈,柱頂嵌著顆人頭大的“鎮原寶石”,寶石泛著濃鬱的綠光,正往下飄著細碎的冰屑,每片冰屑落在冰原,就會讓地麵的冰層亮一分。
冰原邊緣,隱約能看見幾座半埋在冰裡的雪屋,屋門掛著厚厚的獸皮簾,簾上結著冰花;偶爾有淡綠的“冰螢”從冰縫裡鑽出來,翅膀扇動時灑下細碎的綠光,落在冰麵上便融成一道淺痕。空氣裡飄著清冽的冰氣,還混著點若有若無的獸皮香,二十五盞潮暖燈的暖光剛觸到冰原,燈壁外竟結了層薄冰,冰麵上映著極光的色彩,像是給燈壁鑲了道七彩邊。
“彆碰柱頂的冰屑!”一個裹著厚雪獸皮襖的少年從雪屋旁跑出來,他的臉上凍得通紅,眉毛和睫毛結著白霜,手裡攥著塊泛著暖光的“融冰玉”,玉上纏著細弱的光絲,光絲在冷空氣中微微顫動,“鎮原寶石掉的‘蝕冰屑’沾著就蝕‘血脈’,前幾日族裡的阿叔碰了點,胳膊上的圖騰紋都淡了!我叫冰岩,是‘守原族’的,這‘極光冰原’以前可不是這樣——那時冰層下的冰髓晶亮得能照路,圖騰柱的紋樣暖得能驅寒,族裡的‘融雪泉’能煮出熱湯,湯裡加片冰髓晶,喝一口能暖一整天。可十天前,中央圖騰柱的寶石突然掉冰屑,融雪泉的水慢慢變冰,連我們用來融冰的‘護原晶’都裂了,再這麼下去,冰原底下的‘凍原眼’就要炸,整個冰原都會被凍成死域,圖騰柱會碎,我們守原族的血脈印記也會消失!”
冰岩說著,聲音裡滿是急切,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霜,掌心的融冰玉亮了些,周圍的寒氣似乎淡了幾分。星暖順著他的目光往中央圖騰柱看,隻見柱頂的鎮原寶石泛著暗綠的光,冰屑掉得越來越密,落在冰麵上便融出小坑,坑底的冰層泛著暗灰,像是被蝕過般;柱身的冰髓晶紋樣淡了許多,有些地方甚至斷了線,晶光斷斷續續,不複往日的連貫;地麵的冰層也變得愈發脆弱,有些地方已經裂開了指寬的縫,縫裡的綠光弱得幾乎看不見,偶爾有冰螢鑽出來,剛飛不遠就被冰屑砸中,瞬間凍成了冰粒。
“族裡的人都躲在‘藏雪屋’裡,屋在冰原最北邊的冰窟裡,用獸皮和融冰玉擋著寒氣,可屋裡的暖火快燒完了。”冰岩說著,領著星暖往北邊走,腳步踩在冰麵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腳印邊緣很快就結了層薄冰,“跟我來,路上彆靠近圖騰柱,柱身的冰髓晶要是斷了紋,會噴寒氣!”
星暖跟著冰岩往前走,沿途的圖騰柱越來越密,寒氣也越來越刺骨,二十五盞潮暖燈的暖光在身前亮著,勉強擋住了撲來的冷意。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腰間的映心鏡在輕輕顫動,鏡麵的金光團似乎被這冰寒激得愈發活躍,偶爾飄出幾縷藍氣,落在周圍的冰屑上,冰屑便瞬間化了,可藍氣一碰到圖騰柱的寒氣,就會“滋滋”結層薄冰,很快消散。
“你這光團能擋寒氣?”冰岩回頭看了眼飄在星暖身邊的金光團,眼睛亮了亮,“我們的融冰玉快用完了,以前一塊融冰玉能暖一間屋,現在半天就得換一塊,藏雪屋裡剩下的融冰玉,頂多還能撐兩天……”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麵出現了一座隱蔽的冰窟,窟口用厚厚的雪獸皮簾擋著,簾上結著厚厚的冰花,簾邊掛著幾塊融冰玉,玉光泛著淡暖,勉強擋住了窟外的寒氣。冰岩走到簾前,抬手拍了拍,掌心的融冰玉亮起暖光,簾上的冰花慢慢融化:“阿爺!我帶了能擋寒氣的人來!”
獸皮簾被掀開,一股混著煙火與獸皮的暖氣息撲麵而來。星暖跟著冰岩走進冰窟,才發現窟內的空間很大,像是一座天然的冰洞,洞壁上嵌著許多冰髓晶,晶光泛著淡綠,給洞內提供著微弱的光亮;洞中央燃著堆篝火,火上架著個銅鍋,鍋裡的水泛著冰花,顯然已經快凍住了;篝火旁圍著十幾個人,大多是老弱婦孺,每個人都裹著厚厚的獸皮,臉色泛著蒼白,嘴唇凍得發紫,眼神裡滿是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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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央的冰台上,擺著塊半裂的護原晶,晶體泛著淡綠的光,晶縫裡滲著暗灰的寒氣,像是隨時會徹底裂開;晶旁堆著些乾枯的“融雪草”,草葉上結著冰,旁邊放著幾個獸皮袋,袋裡裝著碎冰髓晶,晶光已經很弱了。
一個拄著冰杖的老人顫巍巍地從人群裡站起來,杖頭嵌著塊較大的融冰玉,玉光泛著暖,卻也有些暗淡。老人的臉上布滿皺紋,皮膚被凍得黝黑,額頭刻著淡淡的圖騰紋,紋裡的晶光已經很弱了。他上下打量著星暖,聲音沙啞地問:“這位小哥,真是你能擋冰原的寒氣?”
“阿爺,他叫星暖,手裡的燈能救珊瑚城、驅懸樓霧,連深海的濁水都能清!肯定能幫我們守住冰原!”冰岩趕緊上前,扶著老人的胳膊,語氣裡滿是急切。
星暖走到護原晶旁,將二十五盞潮暖燈在晶石周圍擺成圈。暖光一散開,洞內的溫度瞬間升了些,護原晶突然“嗡”的一聲,泛出的淡綠光亮了些,晶縫裡的寒氣也慢了些。“中央圖騰柱是冰原的根,融雪泉是冰原的脈,凍原眼被蝕冰屑染了,才會讓鎮原寶石掉冰屑、圖騰柱斷紋。”星暖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晶麵,能感覺到裡麵躁動的寒氣,“要救冰原,得用你們守原族心裡的‘守原念’引動融雪草,重新喚醒融雪泉的暖意,這樣才能壓住凍原眼的寒氣,讓鎮原寶石停止掉冰屑。”
他從懷裡摸出心暖土,又取出裝著道心花露的玉瓶,將兩者混在一起,輕輕撒在護原晶旁的乾枯融雪草上。“這些融雪草裡藏著冰原的生機,你們的念想能讓草重新發芽,順著冰路鋪到中央圖騰柱,草芽會帶著融雪泉的暖意,慢慢澆滅凍原眼的寒氣。”
冰岩第一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把乾枯的融雪草,眼眶微微發紅:“我阿爹是守原族的族長,他五天前去中央圖騰柱查看凍原眼,回來的時候渾身都被寒氣纏上,血脈印記淡了大半,他說,冰原是我們的命,圖騰柱是我們的根,就算拚了性命,也要守住這裡……我一定要讓融雪草發芽,讓圖騰柱的紋樣再亮起來!”
話音剛落,他手裡的枯草突然動了動,草葉的頂端冒出點嫩綠的芽尖,芽尖纏著淡暖的光,順著潮暖燈的暖光往洞外爬。周圍的人都愣住了,眼神裡漸漸露出希望的光芒。
“我來試試!”一個穿著獸皮裙的婦人抱著懷裡的孩子,慢慢走過來,她的臉上帶著淚痕,懷裡的孩子小臉蒼白,額頭的圖騰紋幾乎看不見了。她蹲下身,輕輕碰了碰融雪草,聲音柔聲道:“我想讓融雪泉再湧出熱湯,想讓孩子們能喝上一口暖湯,不用再裹著獸皮發抖……”她的話音剛落,枯草上又冒出幾縷芽尖,芽尖的暖光更亮了些,順著洞壁往洞口蔓延。
拄著冰杖的老人也走了過來,他握著冰杖,輕輕敲了敲冰台,沉聲道:“五十年了,我跟著父親在融雪泉邊種融雪草,那時的泉水冒著熱氣,圖騰柱的紋樣亮得能照透冰原,族裡的孩子們圍著圖騰柱跑,冰原上能聽見陣陣笑聲……我要讓泉水再熱起來,讓圖騰柱再亮起來,不能讓凍原眼毀了我們守了一輩子的冰原!”
老人的話音落下,護原晶突然“嗡”的一聲,泛出的綠光瞬間亮了幾分,晶縫裡的寒氣停止了滲出;枯草上的芽尖瘋長起來,嫩綠的藤條順著洞底的冰麵往洞口爬,所過之處,洞壁的冰髓晶亮了些,篝火的火苗也旺了幾分,銅鍋裡的冰花慢慢融化,泛起了熱氣。
洞裡的人都圍了過來,一個個蹲在融雪草旁,訴說著自己的心願——壯漢攥著拳頭,大聲說:“我想補好圖騰柱的斷紋,讓冰髓晶再連起來!”;小姑娘抱著膝蓋,小聲說:“我想撿一片沒被凍壞的冰螢翅膀,夾在獸皮冊裡當紀念……”;年紀最小的孩子舉著塊小小的融冰玉,奶聲奶氣地說:“我想讓鎮原寶石不要再掉冰屑,想和冰岩哥哥一起在冰原上追冰螢!”
一句句心願順著芽尖往外漫,嫩綠的融雪草瘋長著,很快就爬滿了洞口的獸皮簾,順著簾縫往洞外延伸。草芽所過之處,冰麵上的蝕冰屑漸漸化了,空氣中的寒氣也淡了些,連圖騰柱的冰髓晶紋樣都亮了幾分,冰縫裡的冰螢重新飛了出來,翅膀泛著淡綠的光,在草芽周圍飛舞。
“走!我們去中央圖騰柱!”冰岩站起身,手裡的融冰玉亮得更厲害了,他回頭看了眼洞裡的人,語氣裡滿是振奮,“有星暖小哥幫忙,我們一定能守住冰原!”
星暖點了點頭,領著眾人往中央圖騰柱走。二十五盞潮暖燈的暖光在最前麵開道,暖光所過之處,寒氣被擋在外麵;嫩綠的融雪草在身後鋪路,草芽的暖光纏著冰麵,蝕冰屑一點點消散。沿途的圖騰柱漸漸恢複了生機,斷了的冰髓晶紋樣重新連了起來,晶光順著紋樣流動,像是給柱身裹了層綠帶;地麵的冰層變得堅固,裂縫慢慢合攏,冰螢在草芽間飛舞,泛著的綠光將冰原照得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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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心鏡的鏡光裹著金光團跟在隊伍後麵,鏡麵上映出中央圖騰柱的景象——凍原眼在柱底泛著暗灰的光,無數寒氣從眼裡竄出,順著柱身的冰髓晶紋樣往上爬;鎮原寶石掉冰屑的速度越來越快,柱頂的綠光愈發暗淡,周圍的圖騰柱,柱身的冰髓晶已經開始出現裂痕,像是隨時會碎掉。
快到中央圖騰柱時,空中的極光突然劇烈晃動,無數蝕冰屑“嘩啦啦”往下掉,一道暗灰的寒氣從凍原眼裡竄出,像條冰龍,朝著眾人撲來!冰岩趕緊將融冰玉舉過頭頂,玉上的暖光瞬間散開,擋住了撲來的寒氣;星暖身邊的金光團也飄了過來,藍氣與暖光纏在一起,在眾人身前織成道堅固的光盾,冰屑落在光盾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很快就融成了水。
“凍原眼快撐不住了!我們得快點!”冰岩大喊一聲,加快腳步往圖騰柱跑。眾人也跟著加快速度,融雪草在冰麵上瘋長,很快就鋪到了柱底,草芽順著柱身往上爬,暖光纏著冰髓晶紋樣,晶光的亮得刺眼,將寒氣逼得往回縮。
“快!把融雪草纏在圖騰柱的紋樣上!”星暖將二十五盞燈圍著中央圖騰柱擺成圈,暖光瞬間將柱身裹住,柱身的冰髓晶亮得刺眼,卻被暖光壓得不敢往外竄寒氣。他從懷裡掏出心暖土,一把把撒向柱身的冰髓晶,道心花露順著紋樣往下流,落在融雪草上,草芽的暖光瞬間亮了幾分。
冰岩和族人們趕緊動手,將瘋長的融雪草纏在圖騰柱的紋樣上,草芽的暖光順著晶紋往上爬,柱頂的鎮原寶石掉冰屑的速度慢了下來;老人用融雪泉的溫水擦拭柱身的裂痕,冰髓晶的裂痕漸漸合攏;壯漢們將融雪草的芽尖引向柱頂的鎮原寶石,芽尖順著柱身往上爬,暖光纏著寶石,寶石的綠光慢慢亮了起來;孩子們則用小手捧著潮暖燈的暖光,小心翼翼地擦拭柱底的凍原眼,寒氣被暖光裹住,漸漸弱了下去。
暖光順著道心花露滲進柱身的冰髓晶,融雪草的暖光在柱底蔓延,一點點靠近凍原眼。凍原眼泛著的暗灰光芒越來越弱,裡麵竄出的寒氣也慢了下來,像是被暖光裹住的冰塊,漸漸融化。突然,中央圖騰柱“嗡”的一聲,射出一道淡綠光,穿透整個極光冰原——蝕冰屑停了,寒氣漸漸散了,融雪草在柱身織成綠網,柱底的融雪泉重新湧出水柱,泉水冒著熱氣,順著柱身往下流,將凍原眼徹底封住;鎮原寶石泛著純淨的綠光,不再掉冰屑,空中的極光重新變得柔和,七彩的光帶在冰原上流動,映著恢複生機的圖騰柱。
冰岩爬上圖騰柱的台階,柱底的融雪泉正汩汩地湧著熱水,泉邊的護原晶已經恢複完整,晶光泛著淡綠,映著冰製的圖騰柱。他伸手碰了碰護原晶,晶裡突然飄出一道淡綠光,順著指尖鑽進心裡——他仿佛看見了守原族的先輩們在冰原上祭祀的畫麵,看見了族人們圍著融雪泉喝熱湯的場景,看見了無數個日夜,守原人用體溫溫暖圖騰柱,守護著這片極光冰原的模樣。“原來……我們的血脈,早就和冰原的每一塊冰、每一根圖騰柱纏在一起了。”冰岩輕聲呢喃,眼裡滿是淚光。
星暖走到冰原邊緣,回頭望去,整座極光冰原重新煥發了生機:七彩的極光在高空舒展,冰製的圖騰柱泛著剔透的光,融雪泉的熱水順著冰路流淌,在冰麵上彙成小溪;守原族的人們圍著圖騰柱歡呼著,孩子們追著冰螢奔跑,笑聲順著冰原傳開,與極光的光影交織在一起。他低頭看向映心鏡,鏡麵裡的下一個宇界已然清晰——是片生長在火山旁的藥穀,穀裡的草藥泛著赤紅的光,藥田中央立著座石製的藥鼎,鼎頂的藥紋正冒著淡紫的藥煙,藥煙裡似乎藏著藥材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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