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謝遜大步踏入朱府主廳,風塵仆仆卻麵色與平日無異,看不出絲毫疲憊與損傷。這讓一旁的高萬祿等人心中長舒一口氣,渾身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許,臉上露出釋然之色。
他們最擔心的便是戰事生變,謝遜有所閃失,或是未能全殲逆賊,日後引來彌勒教瘋狂的血腥報複,那後果不堪設想,整個涿州都可能陷入滅頂之災!
“公子,此行一切按計劃進行,彌勒教逆賊儘數伏誅,無一人漏網,並無缺漏!”
謝遜抱拳行禮,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久經沙場的篤定。
“好,此番辛苦謝大俠了。”
朱睿點點頭,語氣平和,心中卻已放下大石。謝遜雖是一員猛將,但曆經江湖沉浮與生死廝殺,處事遠比常人周到謹慎,無需他過多牽掛。
“公子言重了!為公子分憂,為涿州百姓除害,乃是屬下本分,何來辛苦一說?”
謝遜感激出聲,隨即從懷中取出那兩件小心收藏的物品,鄭重地遞到朱睿麵前。
“公子,這一份羊皮卷,記錄的應當是彌勒教教徒從益州道橫穿太行山脈,抵達我盧龍軍轄區的秘密路線圖。此圖繪製精細,標注詳實,顯然是他們籌謀已久之物。”
謝遜語氣十分慎重,眉頭微蹙。作為一員久經戰陣的將領,他深知這種極少人知曉的秘密通道,有著何等重要的軍事價值!一旦彌勒教大軍借由此道突襲,涿州將猝不及防,後果不堪設想!
更清楚,掌握這條秘道的彌勒教,對涿州的威脅已然大增,不可不防!
朱睿身軀一震,麵露驚訝之色,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他本以為這支彌勒教軍隊是無意中橫穿太行山脈,才抵達盧龍,如今看來,顯然並非如此!這背後定有更深的圖謀!
他皺了皺眉頭,緩緩展開羊皮卷。隻見其上繪有一座橫亙大地的雄偉山脈,氣勢巍峨,絕峰如劍,威嚴之氣撲麵而來,竟是一幅筆法精妙、比例精準的山水輿圖,筆觸細膩,連山間溪流、險灘都標注得一清二楚,絕非尋常匠人所能繪製!
朱睿微微一怔,心中暗忖:一幅路線圖而已,竟要如此大費周章,彌勒教的野心,可見一斑!
很明顯,圖中山脈正是隔絕益州道與盧龍的太行山脈。但在山脈深處,一座如劍聳立的山峰之下,卻赫然標注著一條秘道,蜿蜒曲折,連通南北兩地,沿途的隱蔽之處與守衛節點,都用特殊符號標記得明明白白!
而在盧龍軍轄區最南之處,一個大大的血紅色山羊頭標記異常顯眼,山羊頭雙目圓睜,獠牙外露,透著詭異與不祥,仿佛一尊噬人的邪神。
他凝視著這幅輿圖,沉吟良久,目光銳利如鷹,抬頭看向謝遜:“即刻派人喬裝打扮,星夜前去探查這條秘道,以及山羊頭標記之地,務必查明這兩處的詳細情形,有無伏兵、陷阱,一一回報,不得有誤!”
他心中暗忖,這條秘道定有蹊蹺。否則彌勒教為何隻派遣千餘人踏入盧龍,而非大舉進軍,將這片土地納入其統治?
他絕不相信,勢力龐大、教徒百萬的彌勒教會如此輕易放棄一府之地!
而那山羊頭標記之地,或許正是彌勒教此次行動的真正目的所在,說不定藏有什麼陰邪之物或是驚天秘密!
“公子放心,屬下歸來途中,已派遣兩隊精銳明教教眾星夜出發。秘道距離較近,且路徑相對好走,三五日內定有消息傳回;山羊頭標記之地路途遙遠,且地處偏僻,多是荒山野嶺,估計至少需要六七日方能探得詳情。”
謝遜拱手施禮,聲音恭敬,已然將後續事宜安排得妥妥當當,儘顯大將之風。
旁邊的高萬祿等人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憂慮之色。真是多事之秋!好不容易守住涿州,朱府這些時日蒸蒸日上,威望日隆,卻沒想到又撞上彌勒教這等大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且如今看來,他們之前的想法太過簡單了。太行山脈本是天然屏障,如今卻被彌勒教找到秘道,若其大舉來犯,涿州僅憑現有兵力,如何能擋?彌勒教教徒百萬,高手如雲,一旦傾巢而出,後果不堪設想!
幾人心中擔憂不已,他們為涿州的發展殫精竭慮,如今卻要隨時麵臨彌勒教的致命威脅,實在讓人寢食難安,坐立不寧。
“做得很好,考慮周全。”
朱睿滿意點頭,謝遜雖是猛將,卻絕非有勇無謀之輩,行事周密,心思縝密,讓他十分放心。
他小心收好羊皮卷,放入懷中貼身保管,隨即拿起那方詭異的玉瓶。方才從謝遜手中接過時,他便已察覺到明顯異常——玉瓶冰冷刺骨,宛如千年寒冰所製,凍徹心扉,即便以他的修為,也能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陰寒。
看著一道道微弱的黑氣從瓶口溢出,縈繞不散,朱睿心中有些遲疑。這物件明顯不是良善之物,透著濃鬱的邪祟之氣,貿然打開,恐是禍非福,甚至可能釋放出什麼陰毒邪物。
“公子,此物邪氣陰森,絕非尋常物件,內裡定是藏著劇毒或是邪祟之物,還需小心為上,切勿輕易開啟!”
謝遜出言提醒,眼中滿是關切,生怕朱睿因此遭受不測。
朱睿點頭應允,正仔細凝神觀察玉瓶上的詭異紋路,就在此時,他腦海中《中華群俠錄》的器靈發出一道機械而滄桑的聲音,將玉瓶來曆與用途娓娓道來,讓他微微一怔。
隨後,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再無猶豫,直接將瓶蓋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