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北京,天空湛藍如洗,陽光透過已經開始泛黃的梧桐樹葉,在通往教學樓的林蔭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陳晨和兩個室友——東北小夥朱亞文、江西老表羅晉,抱著書本,踩著滿地沙沙作響的落葉,匆匆趕往表演樓的教室。清晨的空氣帶著一絲涼意,卻冷卻不了少年們初入大學校園的蓬勃朝氣。
“快點快點,第一天正式上課,可彆遲到了!”朱亞文嗓門洪亮,一邊催促一邊整理著自己那件略顯騷包的印花襯衫。
“急啥,時間夠用。”羅晉性子溫和,不緊不慢地走著,目光卻好奇地打量著校園裡來往的、未來可能成為明星的同學們。
陳晨走在中間,沒有說話。他的心情遠比其他兩人複雜。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校園,一草一木都勾起了深埋心底四十多年的記憶。他曾經在這裡度過四年時光,然後在娛樂圈浮沉數載,最終抽身離去,積累了財富,卻也留下了遺憾。一場離奇的際遇,那位神秘的“外星觀察者”,竟將他送回了這一切的起點——2002年,北京電影學院表演係本科班開學之初。他,帶著前世成熟的靈魂和滄桑的記憶,重新塞進了這具剛滿十八歲、充滿活力的身體裡。
走到教學樓門口,那股混合著粉筆灰、舊木頭和青春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瞬間擊中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跟著人流走進了教室。
教室寬敞明亮,陽光透過大窗戶灑進來,映照出空氣中漂浮的微塵。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坐著,低聲交談,帶著初入新環境的拘謹和試探。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在教室裡搜尋,很快,便在前排偏後、一個不前不後的位置定格了。
那是劉亦菲。
十五歲的她,已經出落得十分標致,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畫中走出的仙子。但她身上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略帶清冷的高調,或許是因為過早進入了娛樂圈。然而,她的個子不高,身形還帶著少女的纖細單薄,如果不特意說明,任誰也猜不出這個看起來像初中生的女孩,實際年齡確實隻有十五歲。
“現在想一想,也是覺得這個時候……她有時候確實很可愛。”陳晨心中暗歎。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前世,在知道她的年紀之後,他最初是真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家裡麵沒有妹妹,他潛意識裡似乎一直存著這樣一份對妹妹的憐愛和嗬護之情,自然而然地就投射到了這個年紀最小、看起來最需要照顧的同學身上。就連後來知道朱亞文在追求她,陳晨還覺得朱亞文人不錯,挺靠譜,有時甚至會半真半假地開他倆的玩笑:
“亞文,我看你跟茜茜挺配的,人家小姑娘多水靈,你要真心喜歡,就加把勁,我看好你哦!”
有一次,他這樣打趣劉亦菲,她卻不像對待彆人那樣隻是害羞低頭,反而氣鼓鼓地抬起頭,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瞪著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嗔怪:“那你怎麼不答應他呢?”
陳晨當時就被逗樂了,笑著擺手:“我是男的啊,男的怎麼能答應男的追求?那不亂套了嘛!”
那時候,他們三個人——他、朱亞文、劉亦菲——關係非常融洽,甚至整個02級表演班的氣氛都非常不錯,充滿了校園時代特有的純真和熱絡。雖然劉亦菲因為拍攝《金粉世家》經常請假,一去劇組就是幾個月,大一上學期幾乎沒上幾節課。今天她能來,估計是劇組暫時沒有她的戲份,特意趕回來上課的。
想到《金粉世家》,陳晨心裡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那部劇讓她一舉成名,“白秀珠”的角色讓她走進了大眾視野。當時班上私下裡有傳聞,說她能拿到這個角色,是她那位頗有能量的教父陳金飛用錢和關係砸出來的。具體真相如何,陳晨上一世沒去打聽,這一世也並不關心。在他看來,進了這個圈子,各有各的緣法,各有各的門路,打聽彆人的私事,既沒必要,也不禮貌。
他上一世隱約聽說過一些她在劇組受的委屈。據說,飾演她哥哥“金燕西”的陳坤,在片場曾因為她演技生澀、頻繁ng而大發雷霆,甚至把她罵哭了。小姑娘年紀小,又是第一次正式演戲,麵對複雜的鏡頭和劇組環境,難免緊張失措。具體原因眾說紛紜,有說是陳坤本來介紹了自己的人想演女二“小憐”,結果角色被陳金飛運作給了劉亦菲,心中憋著火;也有說同為女主角的董潔也在其中推波助瀾……這些都是娛樂圈司空見慣的齟齬,真真假假,難以分辨。陳晨那時隻是個學生,聽到這些也隻是感歎一下,娛樂圈果然不是那麼好混的,尤其是對於這樣一個年少成名、背景特殊的女孩。
此刻,重新看到這個青春正好的姑娘,就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前方不遠處,陽光勾勒著她側臉的柔美線條,陳晨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記憶裡那個後來經曆了許多風雨、變得愈發成熟內斂的國際巨星,與眼前這個還帶著青澀和懵懂的少女形象重疊在一起,讓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事實上,他也確實是“隔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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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或許停留得太久,也太專注。劉亦菲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抬起頭,視線迎了上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陳晨沒有像毛頭小子那樣慌亂躲閃。他經曆了太多,眼神裡沉澱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複雜內容——有對逝去歲月的滄桑感懷,有對故人重現的真情流露,更有對過去種種、無論是遺憾還是美好的深深緬懷。
這雙過於深邃和複雜的眼睛,顯然讓十五歲的劉亦菲愣住了。她仿佛從那雙清澈又幽深的眸子裡,看到了一個與她所處世界截然不同的、充滿了故事的空間。那裡麵有憐惜,有理解,還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懷念?就在這一刹那,她感覺這雙眼睛像是會說話,無聲地傳遞著千言萬語。一股莫名的熱意“騰”地湧上臉頰,她慌忙低下頭,假裝整理桌上的書本,心跳卻莫名漏了幾拍。
但她還是忍不住,借著捋頭發的動作,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這位讓她心緒不寧的同學。
他長得很好看,不是那種奶油小生的精致,而是帶著陽光和硬朗的帥氣。眉毛濃黑,鼻梁挺直,嘴唇的線條很好看,笑起來一定很溫暖。身材修長勻稱,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卻顯得格外清爽利落。用後來流行的話說,就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衣架子。
陳晨對自己的外在條件很清楚。身高一米七九,差一厘米到一米八,稍微有點遺憾,但在影視圈絕對夠用。上一世,他就是憑著這副還算不錯的外貌和科班出身的名頭,雖然沒有簽經紀公司,屬於“個體戶”,但在那個影視行業蓬勃發展的年代,也從來不缺戲拍。
他嘴甜,會來事,在學校裡混得開,大二就進了學生會,到了大四更是乾到了副會長。北京電影學院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師哥師姐遍布業內,他靠著這份香火情和靈活的人際交往,很多混得好的同學都願意拉他一把,有什麼聚會、活動或者劇組需要靠譜的年輕演員,也常會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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