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的輪胎在首都國際機場的跑道上發出一聲沉悶而堅實的摩擦聲,將陳誠從短暫休憩的朦朧狀態中徹底喚醒。透過舷窗,是北京秋日熟悉的、略帶灰蒙卻依舊高遠的天空。十餘小時的飛行,仿佛在兩個世界間完成了一次切換——從美國西海岸資本與科技交織的躁動,回到了他事業根基所在的、正蓄勢待發的北京。
艙門打開,陳誠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精神為之一振。美國之行的成果<未來資本>落地、與未來科技巨頭的戰略握手、好萊塢的人脈拓展——如同棋盤上布下的長遠棋子。而此刻,他需要集中精力,應對眼前即將全麵展開的、更為具象化的戰役:他的個人音樂專輯。
車隊早已等候在機場。陳誠直接對前來接機的賀雲宇吩咐道:“雲宇,直接去魅影基地。通知莊老師,還有負責英文專輯伴奏對接的團隊,一個小時後,a號錄音棚集合。”
“誠哥,不先回陳園休息?倒倒時差?”賀雲宇關切道。
“時間不等人。”陳誠搖頭,眼神清明,“伴奏既然已經按我的要求做好了,那就一刻也不能耽擱。”
車子疾馳在通往京郊的高速上。陳誠閉目養神,腦海中卻已開始梳理兩張專輯的不同脈絡。中文專輯,傾注的是他對華語流行音樂情感深度與文化底蘊的理解;英文專輯,則是他敲開全球音樂市場的鑰匙,必須精準契合國際審美。兩者風格迥異,卻同等重要。
一個小時後,陳誠已然出現在魅影基地那間擁有國際頂尖聲學環境的a號錄音棚。控製室裡,核心團隊成員以及張亞東——那位在國內以編曲功底深厚、擅長融合創新聞名的音樂人——已等候在那裡。
“東哥,辛苦你了。”陳誠與張亞東用力握手,目光掃過控製台上厚厚一疊樂譜,“中文專輯的伴奏,都搞定了?”
張亞東拍了拍資料,語氣帶著疲憊與興奮:“誠子,您給的旋律小樣和編曲方向太清晰了!按照您‘去繁就簡,突出人聲與情感’的要求,我們這次大量使用原聲樂器質感,結合電子音色鋪底。”
他拿起《孤勇者》的編曲總譜:“您聽這首,主歌用壓抑的鋼琴分解和弦和低沉貝斯鋪墊,副歌則用沉重的搖滾鼓組、失真電吉他和磅礴的管弦樂,營造出‘戰’的慘烈與悲壯,完全為了烘托您歌詞裡那種‘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的倔強。”
陳誠戴上監聽耳機,仔細聆聽了幾個關鍵段落。鋼琴的顆粒感,貝斯的下潛,弦樂進入時的情緒推動……精準還原了他腦海中的構想。
“很好!”陳誠摘下耳機,麵露滿意,“東哥,您完全理解了我的意圖。這些伴奏本身就是有敘事性的。接下來,就是讓我的聲音和這些‘背景’完美融合。”
他沒有絲毫拖遝,直接走進收音區。厚重的隔音門閉合,世界安靜,隻剩下耳機裡傳來的已然成型的伴奏。他調整了一下麵前昂貴電容話筒的角度,對著玻璃窗外的控製室比了一個準備就緒的手勢。
控製室內,張亞東、賀雲宇及錄音團隊屏息凝神。他們知道,陳誠在音樂上的專業度和苛刻要求,同樣令人敬畏。
第一首,《孤勇者》。
前奏壓抑的鋼琴聲響起,陳誠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裡已滿是決絕與隱忍。
“都是勇敢的,你額頭的傷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錯…”
他的嗓音帶著故事性的沙啞,在壓抑的伴奏中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刀,充滿了力量感。當進入副歌“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他並沒有選擇聲嘶力竭的呐喊,而是用一種近乎嘶啞的、仿佛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力量去演繹,那種“戰至終章”的悲壯感,與磅礴的伴奏激烈碰撞,震撼人心。
“完美!情緒太到位了!”錄音師忍不住讚歎。
陳誠卻對著話筒冷靜地說:“第二段主歌,‘他們說,要戒了你的狂’,‘狂’字咬字再輕一點,帶點不屑,而不是憤怒。再來一遍。”
接下來是《年少有為》。
伴奏變成了溫暖的木吉他分解和弦和細膩的弦樂。陳誠的聲音也變得柔軟而充滿追憶。
“電視一直閃,聯絡方式都還沒刪…”
他處理得極其細膩,副歌部分“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懂得什麼是珍貴”,那一聲歎息般的轉折,將成年後回首的遺憾與自責,表達得刻骨銘心。他要求混音師在bridge部分加入極其微弱的、模擬老式收音機效果的底噪,增強時代的代入感與懷舊情緒。
輪到《消愁》時,陳誠的情緒有些微妙的不同。
前奏是孤獨感極強的uritzer電鋼琴音色。他站在話筒前,眼前仿佛閃過大一那年聚會,在同學起哄下,借著微醺,即興哼出那段青澀旋律的場景。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他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真實的、跨越時空的感慨。那種看透繁華背後的寂寥與釋然,不再是單純的表演,而是帶著個人生命印記的流露。間奏那段略帶滄桑的口琴soo響起時,他微微點頭,對莊亞東投去讚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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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之下》的伴奏空靈而遼闊,用了大量的pad音色和風鈴般的打擊樂。
陳誠的唱腔也變得如同雲端漫步,悠遠而充滿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