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筆裡的最後一聲“磨蹭”還在倉庫裡回蕩,隊員們的後頸都泛起一陣涼意。之前推測劉大軍監守自盜時的緊繃,此刻全變成了對受害者的揪心——那暗紅色的痕跡,十有八九是劉師傅的血。
“剛才最後那個聲音…誰聽清楚了?到底像誰?”中隊長趙剛攥緊對講機,指節泛白。他剛才在對講機裡同步了錄音內容,周隊還在局裡等著消息,這個線索太關鍵了。
隊員們你看我我看你,有人撓著頭嘀咕:“有點啞,像是故意壓著嗓子,聽不太準…”“對,雜音太多,隻能聽出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孫建軍蹲在地上,盯著那堆汽車零件出神,突然抬手拍了下大腿:“媽的!我總覺得這調調耳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聽過!”他皺著眉回憶,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膝蓋,“那天去順利達貨運公司找趙老板了解情況,他說話是不是就這樣?有點急的時候尾音會飄?”
這話剛落,陸野猛地抬頭,眼睛亮了一下:“對!趙老板!就是他!”他趕緊拿出手機,調出之前給趙老板做筆錄時的錄音——那天趙老板坐在辦公室裡,拍著桌子喊“我的貨啊,那可是五十多萬”,聲音裡滿是焦急,此刻對比錄音筆裡的聲音,雖然一個刻意壓低、一個情緒外放,但“磨蹭”“快點”這類詞的發音習慣,尤其是尾音帶的那點本地口音,幾乎一模一樣。
倉庫裡瞬間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一個年輕民警先忍不住開口:“不可能吧?趙老板可是報案人啊!那天我們去公司,他急得快哭了,還說要是找不回貨,公司就得倒閉,怎麼會是他策劃的?”
“報案人怎麼了?”孫建軍站起身,走到陸野身邊一起聽手機錄音,“賊喊抓賊的案子還少嗎?我記得上次查的那個工地失竊案,報案的包工頭就是主謀!”他指著手機屏幕,“你們想,趙老板最熟悉貨車的路線,知道黑鬆嶺沒監控;他又清楚那批貨的價值,還買了全額保險——要是製造個‘失蹤案’,既能拿到保險理賠,又能把貨偷偷賣掉,這不比正常運貨賺得多?”
陸野補充道:“還有張磊,劉大軍的表弟。張磊欠了外債,趙老板要是給點好處,讓他幫忙拆車銷贓,完全有可能。而且趙老板說過,他認識不少‘路子廣’的人,找個地方藏車、處理貨,對他來說不難。”他頓了頓,眼神沉下來,“之前我們查劉大軍的社會關係,沒往趙老板身上想,現在看,他的嫌疑最大——畢竟,隻有他能精準掌握貨車的出發時間、路線,還能在報案時完美避開自己的疑點。”
“如果真是他,那演技也太絕了。”趙剛皺著眉,想起那天和趙老板見麵的場景——趙老板穿著皺巴巴的襯衫,眼眶通紅,還摔了個搪瓷杯,說“劉大軍跟了我三年,怎麼會乾這種事”,現在想來,那些情緒更像是刻意演出來的。
“劉師傅呢?”一個隊員突然問,目光落在錄音筆上的血跡上,“他被打了之後,到底被帶去哪了?”
這話讓倉庫裡的氣氛更沉重了。趙剛深吸一口氣,拿起對講機:“周隊,我們在倉庫發現錄音筆,裡麵的聲音疑似順利達貨運公司的趙老板,劉大軍可能已被劫持,現場有疑似血跡。請求擴大搜查範圍,重點排查紅星農場的廢棄房屋、地窖和枯井!”
掛了對講機,趙剛揮了揮手:“所有人分成三組,一組勘查現場,固定證據;二組搜查農場北側的廢棄宿舍;三組跟我去西側的老豬圈,那裡有幾個地窖,之前衛星圖上看有掩蓋的痕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隊員們立刻行動起來。陸野把錄音筆小心地裝進證物袋,貼上標簽,又用相機對著血跡拍照取證。他看著遠處隊員們的探照燈在廢棄建築間移動,心裡像壓了塊石頭——劉師傅隻是個想賺點辛苦錢的貨車司機,卻卷入了這樣的陰謀,希望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你說,趙老板要是真的幕後黑手,他現在在哪?”孫建軍走過來,遞給陸野一瓶水。
陸野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搖了搖頭:“要麼已經跑了,要麼還藏在附近——畢竟農場這麼大,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不難。”他看向倉庫外,天已經亮了些,遠處的山林被晨霧籠罩,看不真切,“但不管他在哪,隻要錄音筆的聲音能和他比對上,再找到劉師傅,這案子就破了一半了。”
探照燈的光柱在霧中穿梭,隊員們的腳步聲、撬棍撬木板的聲音,在寂靜的農場裡格外清晰。每個人都繃著神經,既希望能儘快找到劉大軍,又擔心看到最壞的結果——而那個躲在暗處的趙老板,是否正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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