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順利和二強被押回縣局審訊,那倆工人也是他們從勞務市場臨時雇來的,隻知道是來搬貨,具體情況不清楚。
案子到了這一步,似乎已經明朗了。監守自盜,劫持司機,拆解車輛,藏匿贓物,意圖騙保和非法獲利。
但陸野回到局裡,雖然身體累得不行,腦子卻還在不停地轉。他總覺得,這案子好像還有哪裡有點不對勁,或者說,太“順”了點。
趙順利一個貨運公司老板,策劃這麼個事兒,聽起來合理。但他怎麼對那個廢棄農場那麼熟悉?連地下有個廢棄冷庫都知道?還能想到用拆車這種方式來讓貨車“消失”?這思路不像一個普通老板能有的。
還有,他在錄音裡那句“趕緊弄去倉庫”,那個倉庫顯然指的是地上的破倉庫。但真正藏家電的大頭是在地下冷庫。他當時為什麼隻提倉庫,沒提冷庫?是疏忽,還是…另有原因?
審訊室裡,趙順利倒是痛快,大概知道抵賴也沒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全都交代了。
他說是因為公司最近資金鏈斷了,欠了一屁股債,實在沒辦法了,才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他知道那條老路沒監控,又想起自己很多年前跑車知道紅星農場有個廢棄冷庫,地方又隱蔽,就動了心思。找來自家表弟二強,二強懂拆車,正好幫忙。
他說劫持劉大軍是臨時起意,因為劉大軍不肯合作。打暈了綁起來後,他們就把車開到農場,在地上倉庫趕緊拆解,然後把值錢的家電轉移到地下冷庫。計劃等風頭過了再把家電弄出去賣錢,同時向保險公司索賠。
聽起來天衣無縫,合情合理。
但陸野拿著審訊筆錄看了又看,總覺得趙順利交代得有點太流暢了,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而且對於一些細節,比如他怎麼知道冷庫的製冷設備還能用,他含糊其辭,隻說“猜的”、“試試看”。
“孫老師,你覺得呢?”陸野找到正在泡濃茶的孫建軍,“趙順利這交代,是不是太完美了點?”
孫建軍吹著茶杯上的熱氣,眯著眼:“嗯,是有點那味兒。不過這種人,事發了都這德行,要麼死扛,要麼就禿嚕全說了,爭取寬大處理。他也知道,劉大軍沒死,他這罪過還能少一點。”
“可我總覺得,他不像能想出這麼細計劃的人。”陸野皺著眉,“尤其是利用地下冷庫這點。還有,他資金鏈斷裂,欠債,查了嗎?”
“經偵的兄弟正在查他公司賬目呢。”孫建軍喝了口茶,“不過就算查實了,也就是個動機更明確,跟案子本身關係不大了。現在人贓並獲,他自己也撂了,案子可以結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證據鏈齊全,嫌疑人也認罪,似乎沒有繼續深挖的必要了。
但陸野心裡那點疑慮就是揮之不去。他想起係統之前分析監控時,提到那輛故意遮擋車牌的貨車是“中型貨車”,而失蹤的解放貨車是大型廂貨。雖然車型顏色相似,但體型上還是有差異的。那個老舊監控畫麵模糊,真的能那麼確定嗎?
當時大家都被找到線索的興奮衝昏了頭,忽略了這一點細微的差彆。後來在農場倉庫也確實找到了被拆解的車,所以這點差異就被自然而然忽略了。
可現在想來…萬一呢?
萬一當時進入農場的,不隻是那一輛車呢?
趙順利他們拆車、搬運家電,不需要其他車輛接應嗎?光靠二強那個小維修廠的車,能拉走所有零件和那麼多家電嗎?
地下冷庫那些家電,數量對得上丟失的總數嗎?
陸野猛地站起來:“孫老師!不對!咱們得再回農場冷庫清點一下贓物數量!還有,問問技術隊,倉庫裡拆解下來的貨車零件,是一個車的量,還是…不止?”
孫建軍被他嚇了一跳:“你小子又想到啥了?”
“我懷疑…可能不止趙順利這一夥人…”陸野眼神銳利起來,“也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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