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癱在椅子上,渾身都在抖。“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當時氣急了…他抓我,罵得很難聽…我一下沒忍住…”
審訊室裡,陸野和孫建軍對視一眼,都沒急著打斷她。讓她說,說得越多,漏洞可能越多。
“他怎麼抓你了?罵你什麼了?”陸野語氣平靜地問,手裡的筆輕輕點著筆錄紙。
“就…就喂他吃藥,他嫌苦,不肯吃,吐了我一身…”王娟抽噎著,“罵我…罵我手腳笨,說我們護工都是伺候人的下賤貨…還用手抓我胳膊,都抓出血印子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臂。
“然後呢?”
“然後…我也火了,就推了他一下…真的就一下!”王娟急忙強調,“他坐在輪椅上,沒坐穩,輪椅往後滑…就…就撞到窗戶那邊了…誰知道那窗戶…那窗戶一下就開了…他…他連人帶輪椅就…就掉下去了…”
“窗戶當時是關著的還是開著的?”
“關…關著的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開了…”王娟眼神閃爍。
“你推他之後,到他掉下去,中間有多長時間?”
“很…很快…就一眨眼的事…”
“你當時離他多遠?有沒有試圖拉住他或者輪椅?”
“我…我嚇傻了…沒反應過來…”王娟的聲音越來越低。
陸野在心裡快速過著現場的照片。窗台的高度,限位器的情況,輪椅撞過去的軌跡…如果真如王娟所說,是瞬間發生的意外,那窗台外側的刮痕,還有劉大爺指甲縫裡那麼深的纖維,似乎有點對不上。
“王姐,”陸野換了個稱呼,顯得沒那麼強的壓迫感,“出事之後,你做了什麼?”
“我…我跑過去看…樓下…樓下他已經不動了…我嚇死了…”王娟臉色慘白,“我…我怕啊…我怕說不清楚…我就…我就把窗戶關好,把限位器又擰緊了點…把他弄亂的東西收拾了一下…”
“限位器你動過?”陸野抓住這一點。
“我…我就是檢查一下…看是不是壞了…”王娟支支吾吾。
“用什麼動的?”
“就…就用手擰了擰…”
“隻是用手擰了擰?”陸野追問,“窗台上有工具刮擦的痕跡,不是你弄的?”
王娟猛地搖頭:“沒有!我沒用工具!可能就是輪椅撞的吧…”
她在撒謊。窗台的刮痕很新,而且方向規律,不像撞擊造成的。
“你離開房間前,還做了什麼?”孫建軍插進來,聲音嚴厲,“劉大爺抓破了你的衣服,那件衣服呢?”
王娟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眼神裡充滿恐懼:“衣…衣服…我…我扔了…扔垃圾桶了…”
“扔哪個垃圾桶了?什麼時候扔的?”
“就…就第二天上班路上…扔公共垃圾桶了…”王娟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死無對證。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要隱瞞到底了。
審訊暫時告一段落。王娟因涉嫌過失致人死亡被刑事拘留,但她的口供明顯避重就輕,很多細節經不起推敲。
“你怎麼看?”走出審訊室,孫建軍遞給陸野一瓶水。
陸野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眉頭緊鎖:“她承認了推搡和事後偽造現場,聽起來像意外。但另外兩起案子呢?張奶奶和趙婆婆的死,怎麼解釋?也是她‘意外’推下去的?太巧了。而且,她隱瞞了使用工具鬆動限位器的事實,窗台的痕跡肯定跟她有關。”
“嗯,而且她扔衣服這舉動,明顯是毀滅證據。”孫建軍點頭,“這女的,肯定沒全說實話。就算劉大爺的死是意外,另外兩個老人的死,她也脫不了乾係。或者…她背後還有人?”
“查她的經濟狀況和社會關係。”陸野想起係統之前提示的,老人死後有額外購買護理項目的情況,“重點查一下,這三個老人死後,王娟或者其他護工,有沒有拿到什麼不該拿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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