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沒散透,清河下遊的蘆葦叢裡就傳來一聲尖叫。晨練的老張攥著太極劍,踩著露水跑過去時,看見半具男性屍體卡在蘆葦根裡——藍色夾克衫被河水泡得發脹,領口飄著幾根水草,臉朝下貼著水麵,隻有一隻皮鞋露在外麵,鞋底還沾著河泥。
轄區派出所的民警趕到時,警戒線在霧氣裡拉成一道白痕。老法醫陳叔蹲在岸邊,手套剛碰到屍體的手腕,就皺了眉:“屍僵緩解了,腹部腫脹明顯,應該死了兩到三天。”他用鑷子掀開死者的嘴唇,指腹按了按牙齦,“黏膜發紺,鼻腔裡有蕈樣泡沫,是典型的溺水征象,但泡沫裡混著點泥沙——得回去解剖,看是生前溺水還是死後拋屍。”
年輕民警小王舉著相機,鏡頭對著屍體周圍的水麵:“岸邊沒發現腳印,蘆葦叢隻有我們踩的痕跡。這一段河水流速慢,上遊二十多公裡都通著村子和公路,誰知道屍體是從哪漂來的。”他翻了翻死者的口袋,掏出個空煙盒,連張紙條都沒有,“身上沒證件,手機、錢包全沒了——要麼是自己掉了,要麼是被人拿了。”
消息傳到縣局時,周隊正對著李宏偉的gps軌跡圖皺眉。他捏著煙,煙灰落在紙上:“浮屍案讓老王組先接,先查屍源——比對失蹤人口庫,再把死者的dna送去省廳。”話剛說完,就招手叫陸野和孫建軍進來。
辦公室裡的空氣混著煙味,周隊把浮屍案的初步勘驗記錄推過去:“死者四十歲左右,穿藍色夾克,身高一米七上下。老王他們現在正查上遊的監控,但清河支流多,排查範圍太大。”他頓了頓,指節敲了敲桌麵,“砸車案這邊,李宏偉還沒找到,鄰縣的廢棄磚廠已經搜了一遍,沒見人也沒見車,你們倆得繼續盯緊——他的社會關係再捋一遍,尤其是跟他一起跑貨運的,看有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孫建軍攥著拳頭,指節泛白:“李宏偉要是跑了,砸車案就斷了線;這邊又冒出來個浮屍案,警力根本不夠用。”
陸野沒說話,手指在地圖上劃著清河的走向——上遊正好經過李宏偉老家柳鎮,還有兩起砸車案的發案地。他抬頭時,眼神裡帶著點疑慮:“周隊,浮屍案的死者年齡、體型,跟李宏偉有點像……要不要先比對一下?”
周隊愣了愣,隨即搖頭:“先讓老王他們查失蹤人口,彆先入為主。但你提醒得對,讓陳法醫把死者的dna數據加急,萬一跟李宏偉的親屬dna能對上呢?”他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裡,聲音沉了些,“現在是雙線作戰,兩邊都不能鬆。砸車案這邊,你們重點查李宏偉接的那通神秘電話,看能不能找到機主;浮屍案那邊,我讓老王每兩小時彙報一次進展——要是兩邊有半點關聯,立刻並案。”
孫建軍點頭時,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是柳鎮派出所發來的消息:李宏偉的媳婦王秀娟,想起那通電話裡,對方好像提了“磚廠”兩個字。他立刻把消息遞給陸野:“鄰縣的廢棄磚廠搜了,但說不定還有彆的磚廠?”
陸野剛要說話,辦公室的電話又響了——是老王打來的,聲音透著急:“周隊,上遊的一個采砂場監控,三天前晚上十點,拍到一輛藍色貨車停在河邊,司機戴著鴨舌帽,看不清臉,但車型跟李宏偉的解放貨車很像!”
周隊的眼神瞬間變了,抓起對講機:“立刻把監控截圖發過來!陸野,你跟孫建軍去趟那個采砂場,看看能不能找到輪胎印!陳法醫那邊,讓他優先查浮屍的dna,跟李宏偉的親屬樣本比對!”
窗外的霧氣散了些,陽光照在辦公桌上,把兩起案件的資料照得格外清晰。陸野拿起車鑰匙時,心裡琢磨著——李宏偉的貨車、采砂場的監控、河裡的浮屍,這三者之間,會不會藏著什麼聯係?而孫建軍已經快步走在前麵,腳步裡帶著股急勁:“不管浮屍是不是李宏偉,先找到那輛貨車再說!”
兩起案子像兩條纏在一起的線,一頭牽著消失的嫌疑人,一頭牽著無名的浮屍,在縣局民警的手裡,慢慢開始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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