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裡孫建軍壓抑著興奮的聲音,像一劑強心針,瞬間驅散了指揮部裡所有人的疲憊。陸野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快步走到監控屏幕前,雖然無法直接看到現場畫麵,但他的心已經和前線同事緊緊聯係在一起。
“各小組彙報位置!目標動向!”陸野對著麥克風沉聲道,保持通訊暢通。
“一組報告,目標沿建設北路輔路步行,速度較快,手裡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方向正朝向陽小區老舊居民區。”
“二組報告,已從側翼迂回,準備進入向陽小區布控。”
“三組報告,車輛已就位,封鎖外圍路口。”
指令有條不紊地下達,一張無形的抓捕網在夜色中悄然撒開。向陽小區是一個開放式的老舊小區,沒有物業,監控探頭稀少,道路四通八達,確實是作案和隱匿的理想地點,但也給抓捕帶來了一定難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通訊頻道裡隻剩下輕微的電流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夜風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那個關鍵時刻的到來。
突然,對講機裡傳來一陣急促而壓抑的聲音,是孫建軍!
“注意!目標拐進了一條小巷!巷子很黑,沒有路燈!一組跟我上!二組堵住另一頭!三組外圍警戒,防止其翻牆逃跑!”
緊接著傳來的是一陣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聲。
陸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黑暗的小巷,情況不明,抓捕行動充滿了變數。
“發現目標!他正在用磚頭砸車!行動!”孫建軍的聲音陡然提高!
“警察!不許動!”幾聲短促有力的嗬斥聲同時響起!
緊接著傳來一陣激烈的掙紮聲、扭打聲、以及一聲悶響和痛苦的呻吟!
“控製住了!人抓住了!”孫建軍的聲音帶著勝利的喜悅和一絲氣喘。
指揮部裡瞬間爆發出低低的歡呼聲!陸野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手心全是汗。
“現場情況怎麼樣?有沒有人員受傷?贓物呢?”陸野趕緊追問。
“都沒事,這小子還想反抗,被我們按倒了。黑色塑料袋裡全是半塊磚頭!旁邊一輛白色轎車的後車窗剛被砸破!”孫建軍彙報,“正在給他上銬子!”
“乾得漂亮!立刻帶回局裡!通知技術隊出現場進行勘驗!”周隊的聲音也從頻道裡傳來,充滿了欣慰。
很快,張偉被便衣民警押解著,垂頭喪氣地塞進了警車。他穿著那身藍灰色的迅達貨運工服,身上沾滿了灰塵,臉上帶著驚恐、不甘和一絲如釋重負的複雜表情。那袋作為罪證的磚頭也被小心地提取。
回到縣公安局審訊室,已是淩晨三點。但專案組無人有睡意,連夜對張偉進行審訊。
起初,張偉還試圖狡辯,說自己隻是晚上睡不著出來走走,撿了袋磚頭是想拿去賣廢品,砸車是“不小心手滑了”。
但當孫建軍將他貨車gps軌跡與多個案發時間地點精準吻合的證據擺在他麵前,並指出其近期因交通違章和被公司處罰後情緒極端異常的事實時,張偉的心理防線開始崩潰。
他低著頭,雙手緊緊絞在一起,身體微微發抖。
“…我…我就是心裡憋得難受…堵得慌…”他聲音沙啞地開始喃喃自語。
“慢慢說,為什麼憋得難受?為什麼要去砸人家的車?”陸野的聲音相對平靜,試圖引導他宣泄出來。
“為什麼?!”張偉猛地抬起頭,眼睛通紅,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我一天起早貪黑,開車送貨,賺點辛苦錢容易嗎?!就他媽遲到了幾分鐘,客戶投訴,公司就扣錢!路上堵車,不小心闖了個紅燈,交警罰!公司還要再罰!安全獎也沒了!所有人都跟我過不去!都欺負我!”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那些開著小轎車的,他們懂什麼?!他們舒舒服服坐在車裡,知不知道我們風裡來雨裡去的辛苦?!我就是氣不過!我不好過,他們也彆想好過!砸!砸了痛快!聽著那玻璃碎的聲音,我心裡就舒坦點!反正他們都有錢,砸了玻璃再換就是了!”
扭曲的邏輯,極端的情緒,暴露無遺。他的作案動機簡單而可怕:純粹的發泄,將自己生活中遭遇的不順和憤怒,轉嫁到那些無辜的車主身上。
接下來的審訊變得順利起來。張偉對近期在三個鎮實施的二十餘起砸車案供認不諱。他交代,每次都是深夜下班後,換上工服覺得這樣不起眼),在街上閒逛,隨手撿拾路邊的磚頭石塊,看到停放在偏僻處的車輛,就上前砸碎玻璃,然後迅速離開。他從不查看車內物品,他的目的隻有一個——破壞和發泄。
困擾三鎮多日的“跨鎮連環砸車案”,終於隨著嫌疑人的落網和供述而告破。一種巨大的解脫感彌漫在專案組每個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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