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心理壓力和孤立無援的處境,讓錢衛東的精神瀕臨崩潰。
他連續幾天失眠,食欲不振,上班時也心不在焉,錯誤頻出。同事和下屬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有些異樣,仿佛都知道了什麼。他感覺每個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
檢察院那邊雖然暫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更讓人窒息。他知道,對方肯定還在繼續調查,就像一把鈍刀子,正在一點點地割他的肉。
最讓他恐懼的是家人的狀態。妻子整日以淚洗麵,惶惶不可終日,不斷催促他想辦法。兒子也從國外打來電話,語氣驚慌地詢問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說好像有人在學校打聽他的情況。
那個短暫的、來自未知地區的神秘電話,更像是一道催命符,讓他感到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時刻盯著他,隨時可能將他徹底吞噬。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困在蛛網上的蟲子,越是掙紮,纏得越緊。
這天夜裡,他再次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夢中,他戴著冰冷的手銬,被無數人指認,身後是妻子兒子絕望的哭喊…
他再也忍不住,顫抖著拿出一個藏得很深的、不記名的舊手機,開機,插入一張新的電話卡——這是他預留的最後的、萬不得已的溝通渠道。
他猶豫了很久,終於撥通了一個記憶深處的號碼。這個號碼,是屬於一個很久以前、和他有過一些“交情”、後來據說洗手不乾了的老江湖。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對麵是一個警惕而低沉的聲音:“誰?”
“…豹哥,是我,老錢…”錢衛東的聲音乾澀沙啞。
對麵沉默了幾秒,似乎有些意外:“…錢局?你怎麼用這個號?出事了?”
“豹哥…我…我這次可能栽了…”錢衛東幾乎要哭出來,“檢察院盯上我了…我那些事…恐怕兜不住了…”
對麵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歎了口氣:“老錢,不是我不幫你。這年頭,風聲緊,你自己屁股不乾淨,誰能救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知道…我知道錯了…豹哥,求您指條明路…或者…或者幫我給‘那邊’遞個話,隻要他們能保我家人平安,我…我…”錢衛東語無倫次,幾乎是在哀求。
“‘那邊’?”豹哥冷笑一聲,“老錢,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就是個夜壺,需要的時候用一下,嫌臭了就被踢到一邊,甚至恨不得砸碎扔掉。你還指望他們保你?他們現在最想的就是你永遠閉嘴!”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錢衛東的心理防線。他癱軟在地,手機滑落,對麵豹哥又說了些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
巨大的絕望和恐懼淹沒了他。棄子…永遠閉嘴…這兩個詞在他腦中瘋狂回蕩。
就在這時,他家門鈴突然響了。
深夜的門鈴聲顯得格外刺耳。錢衛東如同驚弓之鳥,猛地抬起頭,臉上毫無血色。
會是誰?檢察院?來抓他了?
他連滾爬爬地來到門口,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門外站著的,卻不是警察,而是一個穿著快遞員服裝、戴著帽子和口罩的陌生男子,手裡拿著一個小紙盒。
“錢衛東先生嗎?有您的閃送件。”門外的人說道。
錢衛東驚疑不定,顫抖著打開一條門縫。
那個“快遞員”將小紙盒塞到他手裡,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快速說了一句:“有人讓我送給你的,讓你‘安心’。”
說完,不等錢衛東反應,那人立刻轉身快步離開,消失在了樓梯口。
錢衛東拿著那個輕飄飄的小紙盒,心臟狂跳。他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顫抖著拆開紙盒。
裡麵沒有信件,沒有紙條,隻有一枚黃澄澄的——手槍子彈。
子彈冰冷堅硬,在燈光下反射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啪嗒!”紙盒掉在地上。
錢衛東看著那枚子彈,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無邊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這不是提醒,這是最後的警告和威脅!
“永遠閉嘴”的方式,原來就是這樣!
在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之下,一個瘋狂的念頭反而在他腦中清晰起來。
他不能坐以待斃!他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既然你們不仁,就彆怪我不義!
他猛地衝回客廳,撿起那個不記名手機,不再猶豫,撥通了林薇檢察官留給他的那個工作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起,傳來林薇冷靜而專業的聲音:“你好,哪位?”
錢衛東握著聽筒的手不停發抖,喘著粗氣,聲音因為極度恐懼和激動而劇烈顫抖:“林…林檢察官…是我…錢衛東…我…我要自首!我什麼都交代!但我要求立刻、馬上得到人身保護!有人…有人要殺我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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