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遠。男。三十八歲。李氏集團旗下核心企業,“宏圖地產”的財務部副經理。這個頭銜,在李氏這艘巨輪上,不算頂層,但絕對是能摸到輪機艙鑰匙的那一撮。公司的錢怎麼流,賬怎麼做,哪些明,哪些暗,他就算不是全部門清,也絕對是個知情人。
係統篩他,像用細篦子梳頭,發絲裡的虱子、頭皮屑,一點沒跑。
結果觸目驚心。
這人,掉進錢眼裡了,還是個無底洞。多家銀行的信用卡透支爆表,好幾家小額貸款公司的借款合同壘起來能當磚頭,最近幾個月,法院的傳票和強製執行通知書,像雪片一樣往他家裡飄。名下那套曾經值點錢的房子,還有那輛撐門麵的車,早就被貼了封條,冰涼涼地杵在那兒,宣告著這個男人的徹底破產。
往根子上刨,那債務的源頭,臭不可聞——網絡賭博。不是一個兩個平台,是十幾個。下注記錄拉出來,長的嚇人。這就是個紅了眼的賭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連同理智,一起押上了虛擬的賭桌,輸得隻剩下一屁股爛債和一顆可能已經麻木的心。
“一個捏著公司錢袋子的財務副經理,沉迷網賭,欠下這種天文數字……”陸野看著屏幕上汪明遠那張因為債務催收而顯得憔悴不堪的證件照,語氣裡帶著一種冰冷的荒謬感,“這對任何公司的內控來說,都是他媽核彈級彆的漏洞。李氏集團那幫人精,會允許這麼個定時炸彈,一直待在這麼要命的位置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兩種可能,”周婷的思維像手術刀,精準地剖開可能性,“要麼,他手段高超,做了假賬,或者暫時挪用了公款,把這個窟窿糊住了,上麵還沒察覺。要麼……”她頓了頓,眼神銳利,“李氏集團根本就知道,但他們非但沒清理他,反而利用他這個要命的把柄,把他牢牢捏在手裡,讓他去做那些更見不得光的賬,把黑錢洗白,把虧空做平。”
一個被債務扼住喉嚨的人,為了錢,什麼事都乾得出來。而李氏,最擅長的就是利用這種“desperation”。
“查!”陸野立刻下令,目標明確,“重點核查宏圖地產近期的賬目,特彆是跟我們已經掌握的那幾個空殼公司之間的資金往來!看看有沒有異常的、對不上的、或者刻意模糊的流水!”
陳凱應聲而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試圖利用升級後的係統權限,穿透層層防火牆,接入更核心的稅務數據和內部審計記錄。但這需要時間,也需要運氣,對方不是紙老虎,防禦體係相當嚴密。
另一條線上,李偉帶著人,像幽靈一樣貼著汪明遠的生活軌跡進行外圍摸排。反饋回來的信息,拚湊出一個正在加速墜落的中年男人形象。
情緒低落得像一灘爛泥,經常一個人躲在便宜的小酒館裡喝悶酒,眼神空洞。在公司裡,原本還算融洽的同事關係變得緊張,以前能參與的核心會議,現在基本沒他份了,明顯被邊緣化,坐上了冷板凳。
“他可能已經沒用了,或者快要失控,成了棄子,正在被李氏集團一步步踢開。”李偉的判斷基於這些細節,冰冷而現實。
完美的目標!
身處絕境,對公司和控製他的人可能充滿怨恨。手裡握著能捅破天的關鍵信息。心理防線正處於最脆弱的時期。
天時,地利,人和?不,這是被逼到懸崖邊的人,和準備拉他一把或者說,利用他一把)的獵人之間,一種危險而微妙的共生。
“鎖定他!”陸野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錘定音的決斷,“把他每天從睜眼到閉眼,每一個活動軌跡,常去的地方,接觸的人,全都給我摸得清清楚楚!找一個最合適的時機,最安全的地點,我要跟他……好好談談。”
策反汪明遠,如同一場在刀尖上行走的冒險。但麵對李氏集團那銅牆鐵壁般的防禦,這可能是唯一能撕開缺口的機會。獵手的目光,已經牢牢鎖定了這隻陷入絕境的困獸。
喜歡刑偵天梯請大家收藏:()刑偵天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