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
城市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在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裡沉沉睡去。隻有零星的路燈,在空曠的街道上投下昏黃而孤獨的光暈,勾勒出建築物沉默的剪影。
市公安局指揮中心,燈火通明。巨大的電子屏幕上,顯示著城市的網格地圖,數個閃爍的紅點,標記著今夜的行動目標。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苦澀和一種無聲的、高度緊繃的張力。所有通訊設備都保持著靜默,隻有牆上那麵電子鐘的數字,在絕對寂靜中,一下,一下,冰冷地跳動。
總指揮站在屏幕前,身形挺拔如鬆。他沒有看表,隻是微微抬起了右手。那隻手穩定得沒有一絲顫抖。時間,在他心中精準地流逝。
當分針與時針在某個無形的刻度上重合的瞬間,他的右手猛地揮下。
“‘雷霆’行動,開始!”
命令通過加密通訊頻道,化為一道無形的電波,瞬間刺破夜空,傳達到每一個蟄伏在陰影中的行動隊員耳中。
城西,棲霞山南麓。這裡遠離市區的喧囂,依山傍水,是富豪們鐘愛的棲居之地。李宏偉的彆墅“雲山居”,便坐落於此。高大的白色圍牆圈出了大片的私人領地,圍牆頂端是密集的、不斷旋轉的高清監控探頭,每隔一段距離還設有紅外對射報警裝置。隱約可見院內林木蔥蘢,偶爾傳來大型犬類低沉的吠叫。
此刻,在彆墅外圍的密林陰影中,數支特警突擊小隊已經就位。他們身著黑色作戰服,外罩戰術背心,臉上塗著深色油彩,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夜視儀泛著幽綠的光芒,將周圍的環境清晰地呈現在他們眼前。
隊長做了一個簡潔的手勢。幾名隊員如同獵豹般悄無聲息地潛出,利用灌木和地形的掩護,接近圍牆。他們對這裡的安保布置早已爛熟於心。乾擾設備發出無形的屏障,暫時屏蔽了特定區域的監控信號。帶有消音器的麻醉槍精準點射,圍牆內巡邏的狼犬嗚咽一聲,便軟倒在地。幾乎是同時,牆角的暗哨也被從身後捂嘴、鎖喉,瞬間製服。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沒有發出任何驚動內部的聲響。
爆破手迅速在那扇厚重的、據說能抵禦步槍子彈的合金大門關鍵部位安裝了定向爆破索。所有隊員後撤,尋找掩體。
“轟——!”
一聲沉悶如驚雷的巨響撕裂了夜的寧靜!並非震耳欲聾,卻帶著一種摧毀一切的沉悶力量。合金大門扭曲著向內轟然倒塌,揚起的灰塵在探照燈強光下瘋狂舞動。
“警察!突擊!”
不等灰塵散儘,特警隊員如同黑色的潮水,以標準的戰術隊形,迅猛地湧入彆墅內部。腳步聲、短促的口令聲、破門器撞擊門鎖的巨響,瞬間打破了彆墅原有的死寂。
彆墅內零星響起了抵抗的槍聲,子彈盲目地射向門口方向,在牆壁上留下彈孔。但訓練有素的特警隊員憑借精準的火力和完美的配合,迅速壓製並清理了這些微不足道的抵抗。突擊速度沒有絲毫遲滯,隊員們按照無數次演練過的方案,交叉掩護,快速穿過奢華的客廳、走廊,目標明確——二樓的主臥室。
“砰!”
主臥室堅實的實木門被爆破錘猛地撞開!
房間內,李宏偉剛剛從巨大的驚駭中坐起,絲綢睡衣下的身體因為震驚和恐懼而微微顫抖。他臉上慣有的倨傲和陰沉消失不見,隻剩下猝不及防的蒼白和扭曲。他的手正本能地伸向枕頭下方。
“彆動!”
冰冷的槍口帶著死亡的寒意,穩穩地抵在了他的眉心。持槍的特警隊員眼神銳利如刀,沒有一絲情感波動。另外兩名隊員迅速上前,一人控製其手臂,另一人利落地從其枕下摸出一把上了膛的製式手槍,隨即用高強度塑料手銬將其雙手反銬在身後。
這位在黑白兩道叱吒風雲多年的“教父”,甚至沒能做出像樣的反抗,就在自己最安全的巢穴裡,穿著睡衣,如同待宰的牲口般被徹底製服。他被強行從床上拖起,押解出去,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種大勢已去的、深淵般的絕望。隔壁房間,他的妻子也幾乎在同時被控製,發出短促的尖叫後便陷入了無聲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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