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劉某的情緒稍微平複一些,陸野繼續推進審訊,將關鍵物證與他的供述進行交叉印證。
“在現場,你抽了煙?”陸野的目光掃過桌上那枚作為物證的煙頭。
劉某抬起頭,看了一眼那煙頭,眼神複雜,有恐懼,也有一絲茫然,他點了點頭:“……嗯。當時……太緊張了,手抖得厲害。撬窗戶進去之前,在外麵等的時候,抽了一根。進去之後,躲在客廳沙發那邊……心裡慌得不行,又……又點了一根,剛抽了兩口,就……就出事了。”
他描述的抽煙時機和地點,與煙頭在沙發縫隙被發現的位置是吻合的。這進一步印證了他供述的真實性。
“受害者,特彆是那個女孩,林曉雨,進行了激烈的反抗,抓傷了你或者周小兵,對不對?”陸野追問另一個關鍵物證來源。
劉某的臉上掠過一絲痛苦和恐懼交織的神色,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雖然那裡現在什麼都沒有。
“是……是那個小姑娘……”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的顫抖,“黑皮上去……對付她的時候,她掙紮得很厲害,又抓又踢……指甲……好像劃到了黑皮的臉,也可能……也可能抓到了我的胳膊……我當時穿著長袖,沒覺得多疼,後來才發現破了點皮……太亂了,記不清了……”
從受害者林曉雨指甲縫裡檢出的是劉某的dna,這說明她的反抗主要抓傷的是劉某。而劉某提到可能劃傷了周小兵的臉,這也是一個重要線索,雖然周小兵已死,但或許能從其遺留的檔案或親屬處找到印證。
“作案之後,你們做了什麼?怎麼處理的現場和贓物?”陸野將話題引向案發後。
“我們……我們都嚇壞了。黑皮說必須趕緊走。我們搜了一下,從林國棟身上摸出了錢包,還有一些現金,又從臥室撬開了一個抽屜,拿了些金首飾……沒找到太多現錢。”劉某回憶著,“然後……我們用沙發墊子什麼的,胡亂擦了擦我們認為碰過的地方……把手套、刀,還有那些擦東西的布,都裝在一個袋子裡,開車跑到城外很遠的一條河邊,扔河裡了。”
“開車?你們有車?”
“是一輛偷來的破麵包車,作案前就偷好了,用完就扔在河邊沒管了。”
“之後呢?你們去了哪裡?贓款怎麼分的?”
“我們連夜開車回了北口。東西……黑皮找人出手的,賣了幾萬塊錢吧,我倆平分了。”劉某低聲道,“那之後,我們就儘量躲著,不敢聯係,也不敢再提這件事。再後來……聽說案子沒破,慢慢也就……好像過去了。”
“好像過去了?”陸野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帶著冰冷的嘲諷,“這二十年,你睡得安穩嗎?聽到警車聲音,會不會心驚肉跳?”
劉某的身體猛地一顫,低下頭,再也說不出話來。這二十年,他看似逃脫了法網,但內心的煎熬和恐懼,恐怕從未有一刻真正離開過他。
就在這時,張猛的警務終端收到了查詢反饋。他迅速瀏覽後,低聲對陸野說:“陸處,查到了。周小兵,綽號‘黑皮’,北口市人,1973年生。有盜竊、搶劫前科。檔案記錄顯示,他於四年前,也就是2016年底,在北口市因醉酒駕駛,發生單方交通事故,車輛墜入山溝,當場死亡。”
同案犯已死!這與劉某之前崩潰時提到的“黑皮幾年前沒了”能夠對應上。
陸野看向劉某,將這個信息確認了一遍:“周小兵,四年前車禍死了?”
劉某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似哭似笑的表情,喃喃道:“……報應……都是報應……他開車一向野……那天喝多了……果然……”
一個凶手死於非命,另一個身陷囹圄,最終因另一起案件留下的dna而被揪出。這冥冥之中的巧合,讓人不得不感歎天理昭彰。
然而,陸野的眉頭卻微微皺起。周小兵的死亡時間,是在四年前,而劉某是五年前因傷害罪入獄。這意味著,在周小兵死亡前,劉某已經被抓了。他們之間,是否還存在其他不為人知的聯係?或者,這起看似因財起意的滅門案背後,還有更深的隱情?
供述雖然已經展開,但真相,似乎並未完全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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