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陸野給自己下達了一個近乎“閉關”的任務。他謝絕了大部分不必要的應酬和會議,將日常事務性工作妥善分派下去,然後將辦公室的門反鎖,全身心投入到對過往所有關聯卷宗、線索報告的深度研讀和交叉比對中。
寬大的辦公桌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摞摞厚厚的檔案盒和打印出來的電子數據報告。左邊的文件堆代表著“疫苗走私案”,中間是“煤礦瞞報案”和更早的基層案件卷宗,右邊則是“網絡賭博案”及最新的關於趙德彪和澳門“濠江遠景”公司的調查報告。
這像是一場在數據煉獄中的跋涉。海量的信息——人名、公司名、賬戶號碼、交易時間、通訊記錄、關係描述——如同混亂的代碼,充斥著他的大腦。
他首先依靠的是作為一名優秀刑警的本能和經驗。反複閱讀口供,尋找證詞中不經意流露的細節;對比不同案件中出現過的相同或相似的人名、公司名;梳理資金流向中那些看似正常實則詭異的節點……
這個過程枯燥而燒腦,常常為了一個時間點的對應,或者一個關聯人物的確認,就需要翻閱數份不同的文件,打上好幾個協調電話去核實。
但在這種傳統的、基於邏輯和經驗的梳理之外,陸野真正的“殺手鐧”,是那悄然運轉的係統【犯罪網絡圖譜】功能。
當他將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某條線索上時,圖譜便會隨之產生微弱的反應。例如,當他將“疫苗案資金最終流入的‘昌榮貿易’”與“煤礦案中安監局副局長銀行流水裡出現的、向其行賄的‘昌榮谘詢’”這兩個看似毫不相乾的名字放在一起審視時,圖譜中代表這兩個實體的光點,會發出極其微弱的、頻率一致的閃爍!
這種閃爍,肉眼幾乎無法捕捉,更像是一種直接作用於他意識的“提示”。這絕非巧合!“昌榮貿易”和“昌榮谘詢”,很可能就是同一個控製主體在不同領域、用於不同目的的“馬甲”!
再比如,當他深入研究澳門“濠江遠景”公司那複雜的股權結構,試圖找出其與趙德彪之間除了虛高貿易外的其他聯係時,圖譜中代表“濠江遠景”的光點,會延伸出數條極其暗淡的、試圖連接圖譜中其他未知區域的虛線。其中一條虛線的指向,隱隱與“疫苗案”中涉及的某個境外離岸賬戶區域重疊!
這種基於海量數據底層關聯和概率模型的隱性提示,極大地加速了陸野的梳理進程,也幫助他跳出了單純依靠線性邏輯可能陷入的思維盲區。
傳統的刑偵思維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而係統圖譜的功能,則是在“求證”之前,先提供更多、更隱蔽的“假設”方向。
幾天幾夜的廢寢忘食,陸野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咖啡杯在桌上排成了一列。但在他腦海中的那張圖譜上,原本孤立、黯淡的光點,開始以某種令人不安的規律,相互靠近,嘗試連接,勾勒出一個龐大陰影的初步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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