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本摸清了王明的可疑行為,並掌握了其經濟收入異常、涉足灰色網絡論壇以及可能與李斌秘密接觸的間接證據後,陸野認為正麵接觸的時機已經成熟。
他果斷簽發了對王明的傳喚通知書,同時向檢察院申請了對王明位於市五院家屬區的住所,以及其所在藥劑科辦公室及個人更衣櫃的搜查令。
當身著製服的警察出現在王明家門口時,他臉上瞬間褪去了血色,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慌。在前往市局的路上,他一路沉默,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在詢問室裡,他起初還強作鎮定,試圖用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來搪塞:承認與李斌“認識”,但僅限於“點頭之交”,對其死亡表示“震驚和同情”,並對自己近期經濟狀況的改善,含糊地解釋為“家裡老房子拆遷的補償款”和“善於理財投資”。
然而,當老陳帶領的搜查組,在其家中書房一個隱藏在書架背後的嵌入式小型保險櫃裡密碼是其兒子的生日),不僅搜出了數捆未拆封的現金,更重要的是,發現了用小型自封袋包裝的、少量白色結晶粉末。
這些粉末經過隨行法醫的初步辨識,確認是一種特殊配方的廣譜抗生素,其藥品批號與市五院正常流通的藥品不符,但與幾年前“冰雪藝術家”案件中,在受害者屍塊縫合處發現的藥粉,在化學結構上屬於同類,隻是生產批次和純度有所不同!
同時,搜查人員還找到了幾頁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上麵記錄著一些複雜的化學分子式、英文縮寫,以及關於“80°c低溫運輸”、“乾冰填充量”、“細胞活性維持時效”等極為專業的要求。
麵對這些鐵證,王明之前構築的心理防線如同被洪水衝垮的堤壩,瞬間土崩瓦解。他癱坐在審訊椅上,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在陸野和周婷交替進行的政策攻心和心理施壓之下,他最終放棄了抵抗,聲音嘶啞地開始了供述。
他承認了自己利用管理住院部部分儲備藥品和偶爾經手實驗室申請的實驗性藥物的便利,采取“多領少用”、“以次充好”等方式,偷偷截留並積攢了一些市場上緊俏或受管控的藥品,並通過李斌這樣的“中間人”,尋找地下渠道進行銷售,從中牟取暴利。
“但是!警官!我發誓!‘那種’東西,真的不是我主動讓他去弄的!”
王明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辯解道,聲音帶著哭腔,“我…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跟他提過一嘴,說醫院實驗室最近報廢處理一批…一批特殊的‘細胞培養物’,好像跟什麼…什麼‘定向神經修複’的尖端研究有關,聽說來源…來源有點敏感,不太合規。
我隻是讓他去悄悄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地下黑市的人對這類東西感興趣,想著如果能賣出去,能大賺一筆…我真的隻是想賺點錢啊!我從來沒想過會鬨出人命!李斌的死跟我沒關係啊!”
“什麼樣的細胞培養物?具體是什麼來源?敏感在哪裡?”陸野抓住關鍵,連續發問,語氣不容置疑。
“我…我也不是完全清楚,實驗室那邊管得很嚴,我也是偶爾聽他們私下議論…”王明眼神躲閃,吞吞吐吐,“好像…好像是從一些非正規渠道獲得的…‘誌願者’提供的神經乾細胞係…涉及倫理問題…所以實驗中止後,這批東西需要秘密處理掉,不能走正規報廢流程,怕被追查…”
他交代,李斌後來確實興衝衝地告訴他,聯係上了一個“非常神秘但出價極高的買家”,對方不僅對“細胞培養物”本身感興趣,還提出了一個極其古怪的要求:需要附贈“承載該細胞係的原始生物載體的一部分”作為“生物信息驗證和品質保證”,並且,在第一次“看樣”時,必須在指定地點留下一個特定的“信號”——一個用路邊臟雪捏成的球。
王明一聽這些要求,就覺得毛骨悚然,意識到對方絕非普通的藥販子,可能牽扯到更危險、更不可控的勢力,他害怕引火燒身,強烈要求李斌立刻停止接觸。
但李斌已經被對方許諾的天價報酬衝昏了頭腦,執意要繼續交易,並且威脅王明如果不提供樣品,就要舉報他之前倒賣藥品的事情。兩人不歡而散,之後沒多久,王明就驚恐地從新聞上看到了李斌被害的消息。
“那個‘神秘買家’,你怎麼聯係?有什麼特征?”周婷冷靜地追問,試圖捕捉每一個細節。
“都是李斌單線聯係的,我沒直接接觸過,也不敢接觸。”王明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李斌出事前最後一次跟我吵架時,情緒激動,好像為了證明對方‘有實力’,順口說漏了一句,說對方自稱…自稱是‘聖所’的人…還說什麼這是‘神的旨意’…”
聖所!
一個全新的、帶著濃厚宗教神秘主義和極端組織色彩的名詞,如同深淵中傳來的低語,首次清晰地回蕩在審訊室內。陸野和周婷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與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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