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總!不行了!頂不住了!我們的資金快耗儘了!”操盤手的聲音帶著哭腔。
“強總!有……有消息說,寶總那邊放風,公司業績造假!監管要介入調查!”另一個手下驚慌失措地報告。
“放屁!謠言!這是謠言!”強慕傑目眥欲裂,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狠狠砸向屏幕!“寶總!我操你祖宗——!”
然而,一切都晚了。恐慌一旦形成,如同山崩海嘯,無可阻擋!服飾公司的股價,在短短一個小時內,暴跌30!並且還在繼續下探!強慕傑的金融帝國,在寶總精準而凶狠的“釜底抽薪”之下,轟然崩塌!他不僅沒能套現離場,反而深陷泥潭,麵臨巨額虧損和流動性危機!
“完了……全完了……”強慕傑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眼神空洞。他仿佛看到自己深圳的辦公室被債主圍堵,看到自己名下的資產被凍結,看到自己從雲端跌落塵埃的淒慘下場!寶總!他低估了這個弄堂裡爬出來的對手!低估了爺叔那深不可測的智慧!
就在強慕傑陷入絕望深淵之際,一個更致命的打擊,悄然而至。
至真園“聽濤閣”。李李端坐在紫檀木書桌後,麵前放著一個厚厚的檔案袋。潘經理垂手肅立。
“李小姐,強慕傑在深圳操控股價、內幕交易、洗錢的所有證據鏈,已經全部整理完畢,包括他與離岸公司的資金往來、虛假交易的合同、以及……他當年在深圳股災中,做空a先生公司、導致a先生破產自殺的關鍵錄音證據。”潘經理的聲音平靜無波。
李李拿起檔案袋,指尖冰涼。她緩緩打開,抽出幾張關鍵的文件和一張小小的錄音帶存儲卡。她的目光落在a先生的名字上,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痛楚和冰冷的恨意。
“強慕傑……”李李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儂欠a先生的命……該還了。”
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加密的號碼:“喂?是證監會稽查總隊王隊長嗎?我是李李。我有一份關於深圳‘鴻鵠資本’強慕傑重大違法違規的證據,需要向您實名舉報……”
同一天,明珠國際貿易有限公司。汪明珠看著桌上魏宏慶送來的那個裝著鑽戒的絲絨盒子,以及旁邊那份厚厚的“魏珠公司”股權合作協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魏宏慶緊張地搓著手,眼神熱切又帶著一絲忐忑:“汪小姐……我……我是真心的!儂看!鑽戒!公司股份!我都準備好了!以後……以後明珠公司就是‘魏珠’!不!是‘珠魏’!都聽儂的!我們一起乾!做大做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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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明珠抬起頭,看著魏宏慶那張寫滿真誠的臉。這個海寧小老板,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用兩百萬的信任點燃了她的希望。他的感情,熾熱而直接,像一團火。然而……
汪明珠輕輕拿起那枚璀璨的鑽戒,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很美,很誘人。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清明。她想起了金美林那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寶總臉上,卻痛在她心上),想起了倉庫裡老範的吼聲“碼頭勿是靠彆人給的”,想起了自己撕碎調令時的決絕。
她將鑽戒輕輕放回盒子,推回到魏宏慶麵前。在魏宏慶瞬間黯淡的眼神中,她拿起那份股權合作協議,翻到最後一頁,拿起筆,在“乙方汪明珠)”的位置,鄭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魏老板,”汪明珠的聲音平靜而堅定,“鑽戒,我不能收。感情的事,強求不來。但這份合作協議,我簽。明珠公司,需要儂的資金支持,也需要儂的渠道和人脈。我願意和儂合作,一起把公司做大。但明珠公司,永遠叫明珠公司。我是汪明珠,不是誰的附屬品。我的碼頭,我自己掌舵。儂,是我的合夥人,不是我的主人。可以嗎?”
魏宏慶看著汪明珠清澈而堅定的眼神,看著她簽下的名字,心中五味雜陳。失落?有。但更多的,是敬佩,是理解,還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是金絲雀,是海東青!他用力點頭,聲音帶著海寧人特有的爽直:“好!汪小姐!儂說了算!合夥人就合夥人!我魏宏慶,跟儂正式合作了!一起發財!”
夜東京。玲子送走最後一桌私宴客人,輕輕關上了店門。她摘下圍裙,走到吧台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菱紅和芳妹在收拾餐具。
“玲子姐,明天……真的要關店了嗎?”芳妹有些不舍地問。
玲子抿了一口酒,目光掃過這間承載了她無數記憶的小店,眼神平靜而溫柔:“不是關店,是……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她走到牆邊,取下那塊寫著“夜東京”的木匾,輕輕撫摸著上麵的字跡。然後,她拿起一塊乾淨的布,仔細地包裹好。
“地方找好了?”菱紅問。
“嗯。”玲子點點頭,“在思南路,一個安靜的小院子。地方不大,但夠用。以後,隻做晚市私宴,一天一桌。名字……就叫‘玲子家宴’。”
“玲子家宴……”菱紅咀嚼著這個名字,眼睛一亮,“好!這名字好!接地氣!有味道!”
玲子笑了笑,將包好的牌匾放進一個紙箱。她的動作從容而堅定,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又像拾起了一個嶄新的希望。她不再是依附於誰的“夜東京老板娘”,她是玲子,一個隻做自己味道的私廚。
醫院複診病房。陶陶的手臂恢複得差不多了,正笨拙地用一隻手給芳妹削蘋果。芳妹看著他削得坑坑窪窪的蘋果,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啥笑!”陶陶臉一紅,梗著脖子,“等我手好了,給儂削個圓的!”
芳妹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個為寶總擋刀、差點丟了性命的男人,雖然粗魯莽撞,卻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她接過那個醜醜的蘋果,輕輕咬了一口,很甜。
“陶陶……”芳妹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
“嗯?”陶陶抬頭。
“等儂出院了……”芳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我們……我們去城隍廟……買對戒吧?”
陶陶愣住了,隨即巨大的狂喜淹沒了他!他猛地站起來,差點撞翻椅子:“真……真的?!芳妹!儂答應了?!”
芳妹羞澀地點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陶陶激動得手舞足蹈,忘了手臂的傷,疼得齜牙咧嘴,臉上卻笑開了花,“買!買最大的!不!買最貴的!我陶陶要風風光光娶儂過門!”
外灘,海關鐘樓。沉重的鐘聲敲響了十二下,宣告著新一天的來臨。
黃浦江上,最後一艘夜航的渡輪拉響了悠長的汽笛,緩緩駛向對岸的浦東。江麵倒映著兩岸璀璨的燈火,波光粼粼,如同灑落了滿江的碎金。
寶總站在和平飯店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這座蘇醒的城市。一夜鏖戰,強慕傑的金融帝國已然崩塌,證監會介入調查的消息如同喪鐘,為強慕傑敲響了最後的挽歌。他贏了,贏得驚險,贏得慘烈。但心中並無太多狂喜,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和更深沉的警醒。
小閒遞上一杯熱茶:“寶總,證監會那邊已經立案了。強慕傑……完了。”
寶總接過茶杯,溫熱透過杯壁傳來。他點了點頭,目光投向窗外更廣闊的天地。滬聯商廈的合作即將啟動,新的戰場已然鋪開。
爺叔拄著手杖,走到他身邊,聲音低沉而滄桑:“阿寶,這一仗,儂打得漂亮。但記住,商場如戰場,沒有常勝將軍。儂的三隻錢包,要常擦常亮。人情這堵牆,也要常刷常新。”
寶總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微涼的空氣,胸中豪情激蕩。他望向黃浦江東岸那片正在拔地而起的、象征著未來的浦東新區,眼神堅定而明亮。
“爺叔,我明白。”寶總的聲音沉穩有力,“這上海灘的天……才剛剛亮呢。”
風雷激蕩的一夜過去,塵埃落定,卻也預示著新的篇章開啟。寶總登上了更高的舞台,汪明珠在商海中獨立啟航,玲子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方寸天地,陶陶與芳妹收獲了平凡的愛情。而李李,手握強慕傑的罪證,站在至真園的窗前,望著黃浦江上初升的朝陽,眼中複仇的火焰與冰冷的決絕交織。上海灘的故事,永不落幕,隻是換了一批角兒,繼續上演著繁華與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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