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會計更是嚇得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他猛地看向魏宏遠,眼神充滿了恐懼和哀求:“宏遠……宏遠……我……我……”
“閉嘴!”魏宏遠厲聲嗬斥,但聲音已經明顯底氣不足,帶著一絲色厲內荏的顫抖。
走廊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驚呆了!繼母和其他親戚難以置信地看著魏宏遠和老王會計,眼神中充滿了震驚、憤怒和……被欺騙的屈辱!
魏宏慶更是如同醍醐灌頂!他死死盯著魏宏遠那張因陰謀敗露而扭曲的臉,再想起之前他那些“語重心長”的勸說和“唯一活路”的論調,一股巨大的憤怒和寒意瞬間席卷全身!原來如此!原來這一切!父親病倒可能是意外,但廠子的“瀕死”狀態,根本就是堂哥和老王會計聯手做的局!他們想利用父親的病危和自己的無能,逼自己簽字賣廠!然後……低價吃進!或者……從中漁利!
“魏宏遠!儂個畜生!”魏宏慶猛地爆發出一聲怒吼!他雙眼赤紅,如同被激怒的野獸,一步衝到魏宏遠麵前,揪住他的衣領!“儂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我爸對儂不薄!儂竟然……竟然想吞掉魏家的廠子!儂還是人嗎?!”
“宏慶!儂……儂彆聽她胡說!她……她挑撥離間!”魏宏遠奮力掙紮,臉色慘白。
“挑撥離間?”李李冷冷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魏老板,寶總讓我轉告你:債,一分不會少。但廠子,是儂魏家的根。根在,牌子在,人就在。根沒了,牌子倒了,人……也就真沒了。路怎麼走,儂自己選。”
她說完,不再看混亂的場麵,轉身,對身後的保鏢微微頷首。保鏢立刻上前一步,隔開了情緒激動的魏宏慶和狼狽不堪的魏宏遠。
“李小姐!李小姐!謝謝儂!謝謝寶總!”魏宏慶鬆開魏宏遠,對著李李的背影,深深鞠躬,聲音哽咽而充滿感激!他知道,寶總和李李,不僅點醒了他,更是在最關鍵的時刻,替他撕開了陰謀的偽裝,保住了魏家的根!
李李腳步微頓,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好自為之。”隨即,在保鏢的護衛下,如同來時一般,優雅而從容地離開了醫院走廊,留下身後一片混亂和震驚。
走廊裡,魏宏遠和老王會計如同鬥敗的公雞,麵如死灰,在親戚們憤怒和鄙夷的目光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繼母撲到魏宏慶身邊,又哭又笑:“宏慶!宏慶!廠子……廠子保住了!保住了!”
魏宏慶緊緊攥著寶總那張便簽紙,如同攥著無上至寶!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眼神從未如此堅定和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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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老王會計麵前,聲音冰冷:“王會計,廠子的賬本,鑰匙,公章,所有東西,明天一早,送到我辦公室。少一樣……後果自負!”
老王會計渾身一哆嗦,連連點頭:“是……是……宏慶……我……我……”
“還有你,宏遠哥,”魏宏慶轉向麵如死灰的魏宏遠,眼神銳利如刀,“從今天起,廠子裡的事,不用儂操心了。儂……好自為之!”
他不再理會這兩人,轉身對繼母和其他親戚說:“媽,各位叔伯,麻煩儂們先照顧我爸。廠子裡的事……交給我!我……去想辦法!”
說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向重症監護病房的方向。他要去看看父親!他要告訴父親,魏家的根,他守住了!魏家的牌子,他扛起來了!
深夜。重症監護病房外。
魏宏慶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父親依舊昏迷,但醫生說生命體征暫時穩定。他隔著玻璃窗,看著病床上那個曾經叱吒風雲、如今卻脆弱不堪的老人,心中百感交集。
他掏出寶總那張便簽紙,借著走廊昏暗的燈光,一遍又一遍地讀著那幾行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定心丸,一顆指路星。
“今天的太陽曬不到明天的衣裳,時間決定一切。”——父親的病需要時間恢複,廠子的危機需要時間化解。急不得!不能自亂陣腳!
“人總要趕一頭,要麼走要麼留,唯獨不好後悔。”——他選擇了留!選擇了扛!這條路再難,他也要走下去!絕不後悔!
“出人頭地就是被人教訓的過程。”——他已經被教訓得夠慘了!寶總、汪明珠、玲子、李李……都在教訓他!這些教訓,他認!他吃!
“目標從不遙遠,一步步一天天,全力以赴,剩下的交給時間。”——目標是什麼?救活廠子!還清債務!重新做人!一步步來!一天天熬!拚儘全力!剩下的……交給老天爺!
他將便簽紙小心翼翼地折好,貼身放進口袋。仿佛那是一件護身符。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窗外,夜色深沉,但東方天際,已經隱隱透出一抹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玲子家宴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傳來菱紅帶著睡意的、不耐煩的聲音:“喂?誰啊?大半夜的!”
“菱紅姐,是我,宏慶。”魏宏慶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堅定,“我爸……暫時穩定了。廠子……保住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菱紅的聲音清醒了些:“哦……那……那蠻好。儂……儂啥時候回來?”
“暫時……還回不去。”魏宏慶深吸一口氣,“廠子這邊……爛攤子太大。我得……留下來收拾。”
“哦……”菱紅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那……儂欠寶總的鈔票呢?儂玲子姐替儂擔的‘一點’呢?”
“菱紅姐,”魏宏慶的聲音低沉而鄭重,“麻煩儂告訴玲子姐:債,我魏宏慶記在心裡!一分不會少!廠子在,牌子在,我魏宏慶……就還在!等我……把廠子救活了!把該清的債清了!我一定……回上海!回玲子家宴!繼續送我的外賣!欠玲子姐的恩情……我拿命還!”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魏宏慶能聽到菱紅粗重的呼吸聲。半晌,菱紅才悶悶地“嗯”了一聲:“曉得了!儂……儂自家當心點!彆……彆又被人坑了!”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魏宏慶聽著電話裡的忙音,嘴角卻勾起一抹苦澀卻堅定的笑容。菱紅姐……還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收起手機,再次望向窗外。天邊,那抹魚肚白漸漸擴散,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黑暗正在退去,黎明即將到來。
他拿出寶總的便簽紙,最後看了一眼那句“目標從不遙遠,一步步一天天,全力以赴,剩下的交給時間。”,然後,將它緊緊貼在胸口。
路,還很長。很艱難。但他知道,該怎麼走了。
他不再是那個隻會逃避、隻會做夢的“皮革小王子”。他是魏宏慶。是海寧皮革廠最後的守護者。是背負著巨債卻決心重新做人的男人。
他轉身,走向重症監護病房的玻璃窗,對著裡麵昏迷的父親,低聲而堅定地說:“爸……儂放心。廠子……我守住了。接下來……看我的。”
晨曦微露,透過窗戶,灑在魏宏慶疲憊卻挺直的脊背上,也照亮了他眼中那簇重新燃起的、名為“責任”與“希望”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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