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了傍晚時分,西天的晚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淡紫色,那顏色溫潤得像被天宮織女用浸了晨露的清水洗過三遍的綢緞,在天際鋪開層層疊疊的柔光。
最外層的雲絮泛著金紅的餘溫,往裡是粉紫交融的暈染,最深處已浸了墨色,像畫師不慎打翻的硯台,正順著絲縷紋路慢慢暈開。
雲端上觀戰的眾神與眾妖見暮色四合,星子已在墨色裡探出點點腦袋,便紛紛起身告辭。玉帝身著十二章紋的玄色龍袍,袍角的日月星辰在霞光中流轉著微光,他抬手捋了捋胸前銀白的胡須,目光掃過身旁的千裡眼和順風耳,沉聲道:“你二人且留在雲端,仔細觀察戰局動靜,便是哪隻鳥雀落了根羽毛,都要記在冊子上,明日清晨也好將戰況一一稟明。”
千裡眼和順風耳齊聲應道:“遵旨!”二人旋即移步至雲端最前沿,那裡的雲霧薄得像蟬翼,指尖一碰便簌簌往下掉水珠,宛若掀開了一層蒙在琉璃鏡上的輕紗,視野開闊得能望到凡間農戶屋頂嫋嫋升起的炊煙,甚至能看清炊煙裡混著的柴草香——東邊那戶燒的是鬆針,西邊那戶燃的是梧桐葉。
千裡眼凝神聚氣,雙目陡然射出兩道丈許長的金光,金光裡裹著細碎的星屑,穿透漸濃的暮色,直直射向花果山方向。
他連山坡上哪棵桃樹結了最大的果子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果子紅得發紫,表皮覆著層細密的白霜,蒂部還掛著片蜷曲的枯葉,想來是今早被山風刮的。順風耳則豎起耳朵,耳廓微微顫動,連鬢角的發絲都隨著氣流輕輕搖晃,哪怕是草葉摩擦的“沙沙”聲、蟲豸爬行的“窸窣”聲,都逃不過他的耳朵。他甚至能分辨出哪隻蟋蟀的叫聲更洪亮——東邊石頭下那隻,定是隻三年的老蟲。更彆說遠處營地的動靜了,連哨兵換崗時靴底蹭過石子的“咯噔”聲,都像在他耳邊響著。
夜色漸深,像一塊浸了濃墨的巨大黑絲絨,從天際緩緩罩下,將幻境戰場裹得嚴嚴實實。子時剛過,萬籟俱寂,隻有偶爾的蟲鳴“唧唧”應和著風吹過樹梢的“嗚嗚”聲,像是大自然在低聲絮語。
崩將軍帶領著金睛衛的一千餘名猴兵,借著夜色的掩護,腳踩軟底布鞋——鞋麵上還繡著朵小小的桃花,是猴嫂們連夜繡的,說能討個吉利——悄無聲息地徒步來到花果山護城河對岸。布鞋沾著草葉上的露水,踩在濕潤的泥土裡幾乎沒有聲音,隻有鎧甲連接處的銅環偶爾碰撞,發出細微的“哢噠”聲,轉瞬便被風聲蓋過,仿佛從未響起。崩將軍腰間彆著柄短刀,刀鞘上鑲著顆鴿卵大的夜明珠,是去年從黑風怪那繳獲的,此刻正散發著淡淡的青光,勉強照亮腳下三尺地。
崩將軍伏在一叢茂密的酸棗樹後,酸棗枝上的尖刺蹭得他鎧甲微微發癢,有根特彆尖的還勾住了甲片的縫隙,扯得他心口一陣發緊。他借著朦朧的月光——今夜的月亮被雲絮遮了半邊臉,像害羞的姑娘蒙著層紗——看清了對岸的情形:每隔十步便有一個哨兵,背著鋥亮的步槍來回踱步,步槍的槍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凍住的流水。頭盔上的銅釘在月光下閃著點點微光,像嵌在黑夜裡的星星;更遠處,還有兩隊巡邏兵,往日裡總舉著火把,火光能映紅半麵山坡,今夜卻反常地熄了火,隻憑著月光辨認腳下的土路。那土路被踩得實實的,泛著青黑色,巡邏兵的腳步聲“踏踏”地響,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像有人在敲著蒙了布的悶鼓。
崩將軍眉頭一挑,心裡暗道:“倒是謹慎,連火把都省了,是怕暴露位置嗎?”他把手中的連火銃換了一個滿彈匣,彈匣裡的子彈“嘩啦啦”輕響,在這針落可聞的夜裡格外清晰,驚得旁邊草窩裡的一隻螞蚱“噌”地蹦了出去。他轉頭對旁邊的猴子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弟兄們,咱們今兒個不攻城,就給他們添點堵,擾得他們睡不安穩!等會兒聽我號令,東邊的打三槍,西邊的打兩槍,讓他們摸不清咱們有多少人!”
話音剛落,他率先舉起連火銃,瞄準對岸一個正在打哈欠的哨兵——那哨兵的哈欠打得真大,下巴都快碰到胸口了,眼角還掛著點淚花——便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夜空中炸開,像平地驚雷,震得枝頭的夜鳥“撲棱棱”飛起,翅膀扇動的風聲比槍聲還急。那哨兵一個激靈,瞌睡蟲瞬間跑光,眼珠子瞪得溜圓,立刻舉槍還擊,“砰”的一聲,子彈打在酸棗樹上,濺起幾顆碎棗,其中一顆還帶著點青紅色,“啪嗒”落在崩將軍的鎧甲上,滾了兩圈才停下。
“敵襲!敵襲!進入戒備!”巡邏的士兵反應極快,立刻大喊起來,聲音劃破夜空,驚得遠處的狗吠聲此起彼伏。
東邊的黃狗叫得最凶,“汪汪”聲裡帶著顫音,像是嚇破了膽;西邊的黑狗則沉穩些,“嗚嗚”地低吼,透著股警惕。
他們一邊舉槍朝對岸亂射,子彈“嗖嗖”地擦過酸棗樹梢,打在後麵的岩石上,迸出點點火花,一邊分出幾個人,拔腿就往水簾洞跑。那幾人的腳步聲“噔噔噔”像打鼓,其中一個還崴了腳,“哎喲”一聲,罵了句“該死的石頭”,又一瘸一拐地往前衝,嘴裡還喊著:“快稟報娘娘!半夜遭敵襲了!子彈跟不要錢似的往這邊飛,再晚點咱們都得成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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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水簾洞內,玄女正躺在一張用幻境凝成的軟榻上。
這軟榻是用清晨卯時的雲霧混著月宮桂樹的清輝織成的,觸手溫潤如玉,還散發著淡淡的桂花香——那香氣是從月宮裡采的金桂,一瓣能香三日。
榻邊懸著串風鈴,是南海珍珠磨成的,風一吹便“叮咚”作響,此刻卻靜悄悄的,連絲風都沒有。她本已睡熟,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一絲困意,像落了片細小的雪花,唇瓣抿著,嘴角微微上揚,許是做了個好夢。
卻被突如其來的槍聲驚醒,她猛地睜開眼,眼中睡意瞬間消散,隻剩下鷹隼般的警惕,連瞳孔都縮成了針尖大小。
聽見有人喊報告,說“進來。”她聲音平靜,聽不出絲毫慌亂,仿佛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尾音還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像被砂紙輕輕磨過。
副將甲“噔噔”跑進水簾洞,洞壁上的鐘乳石被他撞得“當啷”響,他單膝跪在地上,甲胄與青石板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膝蓋處的甲片都磕變了形。“娘娘不好了!我們半夜遭到敵襲,對岸槍聲跟爆豆子似的,子彈嗖嗖地飛,剛有個弟兄被打穿了胳膊,血止都止不住!”
玄女直起身子,軟榻上的雲霧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像泛起了一層漣漪。她攏了攏衣襟,那衣襟是用鮫綃織的,輕得能飄在水上,此刻卻被她攥出了幾道褶皺。慢條斯理地問道:“他們可帶了火把?”
副將甲愣了一下,撓了撓頭盔——頭盔上還沾著片草葉,是剛才跑太快蹭的——仔細回想了片刻:“回娘娘,沒看見火把的影子,黑燈瞎火的就開槍了,子彈東一下西一下的,估摸著是想摸黑偷襲,擾亂咱們心神。”
玄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指尖輕輕點著榻沿,點一下,便有一縷雲霧從指尖升起,像在玩什麼有趣的把戲。“通知參謀甲、參謀乙,各自帶領兩千人去東西兩側攔截,不必追擊,守住防線即可。讓弓箭手在暗處張著,誰露頭就給誰一箭,但彆真射死,留著一口氣。”
“是!”副將甲點頭應道,起身時膝蓋“哢”地響了一聲,他齜牙咧嘴地揉了揉,快步離去,鎧甲的“哐當”聲漸漸遠了,像被洞外的風卷走了。
玄女坐在軟榻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榻沿,雲霧在她指尖繚繞,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像個調皮的孩子。
她忽然皺起眉頭,覺得哪裡不對勁:他們半夜來攻,卻不點火把,連槍聲都東一槍西一槍的,毫無章法,倒像是小孩子拿著鞭炮瞎比劃,不像是真要突破防線的樣子。這猴子,倒是學精明了,知道用這法子折騰人。
“嗬嗬,”玄女在心裡暗笑道,“那猴子倒是機靈,想出這法子來乾擾我們睡覺,好讓我們明日精神不濟。可惜啊,這點小把戲,還瞞不過我。”她猛地提高聲音,穿透力十足,震得洞頂的水珠都“滴答”落下:“參謀丁!”
“末將在!”參謀丁立刻跑進水簾洞,腳步急促,額頭上還帶著點汗——顯然是從巡邏隊裡火急火燎被叫回來的,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鎧甲上,“啪”地濺開一小朵水花。鎧甲上還沾著草屑,褲腿上甚至掛著片蒼耳,是剛才鑽草叢時粘的。
玄女目光銳利如刀,掃過他的臉,連他鼻尖上那顆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去炮兵陣地,讓士兵們把炮口抬高半尺——用尺子量準了,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目標三十裡外,孫悟空的主營帳!給他們送份‘大禮’嘗嘗,讓他們知道,擾人清夢是要付出代價的!”
參謀丁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娘娘的意思,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嘴角咧到了耳根:“末將明白!保證讓那猴子嘗嘗咱們的厲害!保管把他的營帳炸個底朝天,連他那根破棒子都炸飛!”他轉身就往炮兵陣地跑,腳步聲在洞外的青石板路上“噔噔”作響,像踩著鼓點,連腰間的佩刀都跟著“哐哐”撞著鎧甲。
山頂的炮兵陣地上,士兵們本枕著火炮睡覺,有的還打著震天響的呼嚕,把炮身上蓋著的油布壓得皺巴巴的,像團揉過的紙。油布上還沾著白天的雨水,被體溫焐得半乾,散著股潮濕的黴味。
聽到參謀丁的喊聲,眾人瞬間清醒,像被按了彈簧似的蹦起來,有個士兵睡得太沉,猛地起身時腦袋撞在炮身上,“咚”的一聲,疼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卻咬著牙沒敢哼一聲。手忙腳亂地掀開油布,露出黝黑發亮的炮身,炮身上還刻著細密的花紋——是工匠特意雕的“鎮邪符”,據說能讓炮彈飛得更準。
“都精神點!”參謀丁叉著腰大喊,嗓門比剛才哨兵的喊聲還亮,“炮口抬高半尺,一寸都不能差!拿尺子量!誰要是量不準,誤了娘娘的事,彆怪我軍法從事!”他說著,從懷裡掏出把黃銅尺子,尺子邊緣都磨亮了,顯然是常用的。
士兵們不敢怠慢,七手八腳地調整炮口。有個老兵眯著眼,用鉛垂線吊著個小銅錘,一點點校準角度;還有人搬來沉甸甸的炮彈,炮彈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上麵還刻著細密的花紋,尾翼處纏著圈紅布——那是“吉兆”,據說能保佑炮彈正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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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填完畢!”負責裝彈的士兵大喊一聲,震得周圍的草葉都在抖,他臉上沾著黑灰,是白天擦炮時蹭的,此刻被汗水衝得一道一道的,像畫了臉譜。
喊完迅速退到一旁,生怕被後坐力傷到,腳邊還放著塊厚木板,是防備後坐力太大站不穩的。
指揮的士兵猛地揮下紅旗,紅旗在夜風中“嘩啦啦”作響,像條發怒的紅蛇,旗角掃過他的臉頰,帶著點刺痛。“放!”
“轟!轟!轟!”
十門火炮同時發射,炮身劇烈後坐,在地上犁出深深的轍痕,泥土飛濺,濺了後麵士兵一身。炮口噴出的火光照亮了半個山頭,連天上的星星都仿佛被這光芒驚得躲進了雲層,隻剩下最亮的那幾顆還在瑟瑟發抖。炮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像十顆燃燒的流星,劃破夜空,朝著三十裡外的攻方大營飛去,空氣中彌漫開濃烈的硝煙味,混著點硫磺的刺鼻氣息,連遠處的蟲鳴都嚇得停了。
此時的崩將軍這邊,還在不亦樂乎地騷擾。猴子們東一槍西一槍地放著,聽著對岸的慌亂聲、喊叫聲,個個臉上都帶著促狹的笑。
有隻小猴子學得最像,捏著嗓子學貓叫,“喵嗚喵嗚”的,學得還挺像,逗得旁邊的猴子們差點笑出聲,趕緊用手捂住嘴。崩將軍正準備讓大家換個地方繼續“熱鬨”,突然,孫悟空的聲音通過傳音法術清晰地鑽進他耳朵裡,那聲音裡帶著怒火,還夾雜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崩將軍!趕緊帶人回來!營地遭到火炮襲擊!糧草堆都炸了!快!”
崩將軍心裡“咯噔”一下,像被重錘砸中似的,疼得他齜牙咧嘴。他臉色大變,也顧不上騷擾了,對著身邊的猴子們大喊:“快撤!回營!中軍受襲了!”喊完拔腿就跑,跑太快差點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幸好扶住了旁邊的酸棗樹,卻被尖刺紮破了手套,指尖滲出血珠。
一千餘名猴兵立刻停止射擊,像潮水般往後退。他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鎧甲摩擦的聲音、急促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聲混在一起,像支雜亂的隊伍,朝著大營方向狂奔。有個年輕的猴兵跑丟了鞋,光著腳踩在石子路上,疼得“嘶嘶”抽氣,卻咬著牙沒掉隊。崩將軍跑在最前麵,心裡火燒火燎的:“千萬彆出大事!大王還在營裡呢!還有那些剛收的糧草,要是燒光了,弟兄們下個月就得喝西北風!”
等他們氣喘籲籲地跑回營地,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心頭發緊:部分營帳已經燃起了大火,火光衝天,把半邊天都映紅了,連空氣都變得滾燙,烤得人皮膚發疼。
沒著火的營帳也東倒西歪,帆布被炮彈的氣浪掀得粉碎,像漫天飛舞的白蝴蝶,有的還掛在樹枝上,隨風飄蕩。猴子們的慘叫聲、哭喊聲、救火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亂成一團。有個老猴舉著水桶往火裡潑,卻被蒸騰的熱氣燙得直跺腳,手裡的水桶“哐當”掉在地上,滾出老遠。還有人搬著傷員往臨時救護所跑,傷員的呻吟聲撕心裂肺,聽得人心裡發顫。
白貞瑩正帶領一隊猴醫在空地上給受傷的猴子包紮。她裙擺上沾了不少血汙,是剛才給一個腹部中彈的猴兵止血時蹭的,臉上卻帶著鎮定,一邊用乾淨的布條給猴兵纏繃帶,一邊輕聲安慰:“彆怕,傷口不深,很快就好。你看,這藥是用靈芝和雪蓮做的,敷上就不疼了。”她的聲音像清泉,稍稍安撫了猴兵們的慌亂。
見崩將軍回來,她抬了抬眼,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發絲上還沾著點煙灰,是剛才救火時蹭的:“大王在主營帳裡,你快去,他正等著呢。剛才一發炮彈落在帳外,把旗杆都炸斷了,幸好大王及時撲倒在地,才沒受傷。”
崩將軍點點頭,撥開擁擠的人群衝進主營帳。帳內一片狼藉,桌子被震得移了位,上麵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濺得到處都是。孫彩猊、芭將軍、馬元帥、流元帥都已在帳內,個個臉色凝重,眉頭擰成了疙瘩,像廟裡的四大金剛。
孫悟空坐在主位上,臉色鐵青,比帳外的夜色還黑,手裡緊緊攥著金箍棒,指節都泛白了,仿佛要把棒子捏碎。他腳邊的地麵裂開了道縫,是剛才他氣得跺腳踩的。
“大王!”崩將軍單膝跪地,膝蓋撞在地上“咚”的一聲,聲音帶著愧疚,“末將……末將不該隻顧著騷擾,沒早點回來!請大王降罪!”
“起來吧!”孫悟空一拳頭砸在桌子上,那桌子本是用千年鐵木打造,堅硬如鐵,此刻卻“哢嚓”一聲裂開道指寬的縫隙,木屑紛飛,濺得周圍幾位將領臉上都沾了些細碎的木渣。他濃眉倒豎,火眼金睛裡像是要噴出火星來:“不怪你,是我沒料到玄女會來這一手!這法子可真損,不按常理出牌,竟直接用火炮轟咱們的營地,這是要斷咱們的根基啊!弟兄傷亡了多少?”
流元帥咬牙切齒,腮幫子上的肌肉突突直跳,胳膊上包紮的布條被他攥得變了形,滲出血跡:“大王,剛才清點了一下,炸死炸傷的弟兄足有三百多,還有兩座糧草帳篷被點燃了,幸虧撲救及時,不然損失更慘!依我看,咱也用火炮打回去!讓他們嘗嘗厲害,知道咱們可不是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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