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踏著新萌的林間小徑往秘境邊緣去,腳踝處的青草沾著晨露,踩上去涼絲絲的
石縫裡鑽出來的新藤正纏上老樹枝,風一過,葉片上的露珠便簌簌墜落,砸在通天暗紅道袍上,洇出星星點點的濕痕
“結界得布在入口那圈石壁上才穩妥”
通天伸手撥開擋路的柳枝,枝椏上的白花落了他肩頭滿襟,他卻渾不在意,揚著下巴道,“我來布陣,保準洪荒之內沒人能輕易破開。”
姚憫挑了挑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角道“行?入口石壁本就有天然靈力流轉,正好借勢。”
通天眼底的光更亮了,指尖已隱隱泛起靈力波動,顯然是按捺不住
說話間已到秘境入口。那圈爬滿青苔的石壁此刻纏上了新抽的綠藤,藤蔓順著石縫往上攀,將蒼綠與新翠纏成一團,倒比先前多了幾分活氣
通天足尖一點躍上山壁,青萍劍應聲出鞘,劍身在暮色裡漾開一層冷冽的青光
他握緊劍柄旋身揮出,青芒流轉的劍氣便如靈蛇般竄向石壁
第一道劍氣落下,石上浮現出淡金色的鎖靈紋;第二道斜斜劃開,竟在鎖靈紋裡纏上了回環紋;不過片刻,那些金紋已在石壁上織成密網,外層是鎮界陣,裡層卻藏著幾道刁鑽的迷蹤紋,甚至在角落暗布了個小小的顛倒陣
姚憫站在底下看著,眉峰漸漸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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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第三層陣紋像藤蔓般纏上第二層時,她忽然反應過來
這哪是正經布陣,分明是把七八種陣法層層嵌套,活脫脫一個解不開的連環結
尤其是看到他指尖偷偷往陣眼旁塞顛倒陣紋時,那點少年人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姚憫忍不住暗忖:這層層疊疊的路數,倒像是把陣當成俄羅斯套娃來擺弄,他到底是從哪裡琢磨出這種古怪法子的?
此時山壁上的通天正凝神調整最後一道紋絡,青萍劍懸在指尖微微顫動,心裡卻在哼哧:
早就想試試這種套陣了,今日總算得償所願!外層鎮界,中層迷蹤,內層再藏個顛倒陣,層層相扣,誰來都得先在裡頭繞上三天三夜!這次就讓來闖陣的嘗嘗找不著北的滋味!再改幾處細節,把迷蹤紋的轉向調得刁鑽些……
美其名曰,我淋過的雨,憑什麼讓彆人撐著傘走得舒坦?
他指尖靈力一收,最後一道金紋沒入石壁,轉身躍下時,眼底還藏著沒散去的狡黠
通天收劍落地時,額角沁出細汗,卻笑得眉眼彎彎,帶著幾分邀功的得意
“怎麼樣?這陣裡三層外三層,彆說硬闖,就是找著陣眼都得費半天勁”
姚憫望著石壁上那些繞來繞去的金紋,指尖揉了揉眉心,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道“你……確實厲害。”語氣裡那點無奈,幾乎要順著風飄出去
通天卻沒聽出她話裡的揶揄,隻當是真心誇讚,笑得更燦爛了,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等妖族來了,保管安安穩穩的。”
姚憫瞥了眼石壁角落那道藏得極深的顛倒陣紋,忽然覺得,往後要是真有人闖陣,怕是得先被這陣繞暈在裡頭…說不準,這才是通天的真正目的?
她根本沒往他先前破陣時憋著的那點小報複上想,隻當是少年人好勝心起,想把陣布得花哨些
她搖搖頭,沒戳破這少年那點藏不住的小心思,隻道“走吧,再去檢查圈靈氣流轉,便算大功告成了”
通天立刻跟上,青萍劍在鞘中輕顫,他邊走邊絮絮叨叨說陣法的精妙處,聲音裡的得意,比林間的晚風還要輕快幾分
快步跟上時,還不忘回頭多看了眼石壁上的金紋
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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