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憫被大道連珠炮似的數落砸得暈頭轉向，隻敢縮著脖子裝鵪鶉，指尖絞著衣擺都快擰出麻花來
她偷偷抬眼瞄了瞄麵前翻湧的混沌氣，生怕這位說變臉就變臉，再冒出幾句更狠的話來
畢竟是大道，真動了氣，她怕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好在大道沒再揪著她的“蠢”不放，那沉穩的聲音緩和了些，問道“汝可有什麼問題？比如……為何會來這個世界？”
“！”
姚憫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錯愕
她攥著衣擺的手緊了緊，心臟“咚咚”跳得厲害
這正是她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疑問，從穿越來那天起就沒停過，卻從不敢對任何人提起，沒想到大道竟會主動點破
她定了定神，斂起所有局促，對著虛無鄭重地躬身行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您……您知道緣由？是您帶我來的？”
大道淡淡“嗯”了一聲，那聲音仿佛從亙古傳來，裹著化不開的深意
“天地初開時有裂隙，泄了一縷異世魂火。吾見那魂火裡裹著股不肯屈的韌勁兒，又瞧著這方天地缺了點‘變數’，便順手……引了過來”
姚憫怔住了，指尖懸在半空
原來不是意外，不是巧合，竟是這位至高存在親手將她拉進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她望著眼前的混沌，仿佛能從那翻湧的氣團裡，看到無數年前那道引她而來的微光
心頭說不清是驚是歎，隻覺得那句“順手”裡，藏著她看不懂的宿命與期許，懵懵懂懂間，倒也把這層意思記在了心裡
沉默片刻，她終究還是問出了那句藏了許久的話，聲音低了些，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那……我還有回去的可能嗎？”
她想知道，自己是否能回到那個溫暖的家，是否還能見到家人，是否還能……
虛空中的混沌氣忽然靜了靜，大道的聲音隔了好一會兒才響起，帶著一絲模糊的滯澀
“吾不知”
姚憫垂下眼睫。她聽得出來，這聲“不知”裡藏著隱瞞，可大道不想說，她便問不出更多了
也好，至少不是乾脆的“不能”，留了點念想，給她能尋找的機會，便夠了
她深吸一口氣，抬眼時，眼裡已沒了剛才的悵然，隻剩下最純粹的困惑，連聲音都放軟了些，帶著小心翼翼
“那……我改了這麼多人的命數，還掀了天道四次棋盤，您……您不怪我嗎？”
她總覺得，像大道這樣的存在，該是講究“天道有序”的，她這般胡來，沒被打的魂飛魄散已是僥幸
“嗬”
大道嗤笑一聲，那笑聲裡滿是對天道的不屑，和對姚憫話語裡的愚蠢逗笑
“指責你？祂自己守著那死板的棋盤不肯挪步，偏要把人往絕路上逼，被掀了也是活該。吾可沒那閒心管祂的爛攤子，讓祂自己頭疼去”
姚憫嘴角抽抽，顯然沒想到大道會是這樣看待天道的……祂話裡的意思好像就是說天道自己作死的
大道頓了頓，那聲音忽然柔和下來，像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麵，帶著難得的縱容
“你……隨心便可。隻要彆真把天捅破了，其他的，無妨。”
姚憫眼睛倏地亮了。彆捅破天就行？那豈不是說，隻要不搞出毀天滅地的大事，她想做什麼都可以？隨心所欲，不用被那些條條框框捆著？
一股狂喜從心底冒出來，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連帶著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剛才的拘謹一掃而空。
她還想問問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剛要開口，卻被大道打斷
“行了”
那聲音裡帶著點不容置喙的意味“有些事，得你自己去尋。這條路是你自己的，旁人替不得。序……去吧。”
話音未落，一道極淡的白光從混沌中飄來，像羽毛般落在她眉心
姚憫隻覺眉心微微一暖，那暖意順著血脈流遍全身，溫和得讓人舒服，卻又在經脈深處隱隱透出兩股熟悉的氣息
一股冰寒徹骨，帶著凍結萬物的凜冽；另一股縹緲難捉，仿佛能撕開虛空、折疊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