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憫立在山崖邊,青色衣袂被山風拂得微微揚起,她微蹙著眉,目光落在下方翻湧的血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
不是不想去找冥河老祖,實在是她這路癡屬性犯了,而身邊的李長壽卻又尋不到入口,倆人就這麼沉默著,沉默裡裹著幾分無奈的滯澀
李長壽坐在地上,月白道袍沾了些塵土,他凝視著血海深處,眸光沉沉
忽然,他抬起手,指尖在半空微頓,目光精準地落在血海中央某片區域,語氣帶著幾分試探
“師伯,你能劈開血海嗎?就中間那塊,我瞧著不對勁。”
姚憫側頭看了眼那處,幾不可察地頷首,身形一晃便飛身至血海上方
她環顧四周時,長發隨氣流輕揚,隨即右手在身側一握,一柄銀白長劍憑空出現,劍柄上的紋路在血色天光下泛著冷光
隻見她手腕輕旋,長劍嗡鳴一聲,兩道凝練的劍氣在半空交織成十字,帶著破空的銳響斬下
血海如被利刃割裂,肉眼可見地向兩側退開,露出下方幽暗的縫隙
李長壽眼睛一亮,迅速鎖定那道若隱若現的入口,姚憫也恰好瞥見,二人對視一眼,齊齊飛身而入
內裡海水翻湧,腥氣撲麵而來,可往下望去卻截然不同
紅光如岩漿般流淌,遍地屍骨堆疊,無數青麵獠牙的修羅正蟄伏著,它們眼冒凶光,利爪在地麵劃出刺耳的刮擦聲
姚憫眉頭瞬間蹙起,她輕嘖一聲,嘴角下意識地撇了撇,語氣裡裹著嫌惡
“這是冥河的修羅血屠營……”
話音未落,下方的修羅猛地躁動起來!
一道刺目的紅光直衝天際,那些本還蟄伏的生靈瞬間嘶吼著站起,它們口涎滴落,獠牙外露,狂亂地嘶吼
“殺天,殺地,殺眾生!生死無界,護主永生!”
大片修羅手持骨刃、鐵矛,如潮水般朝著二人撲來,腥臭的風裹挾著殺意席卷而上。
姚憫眼神一凜,握著長劍直衝而下,周身空間泛起漣漪般的波動,那些靠近的修羅剛觸及波動邊緣,便瞬間被絞成血霧
她動作乾脆利落,劍隨身走,每一次揮斬都帶著凜冽的寒意
李長壽緊隨其後,身形在攻擊縫隙中穿梭,腳尖在修羅的骨刃上輕點,避開致命襲擊,動作輕盈卻不失穩健
“有殺氣在,我們根本無法找到冥河老祖的巢穴。”太極圖的聲音在李長壽識海裡響起,帶著幾分凝重。
不過一轉頭的功夫,李長壽已被修羅團團圍住,它們層層疊疊形成個旋轉的旋渦,利刃幾乎要貼到他的衣角
姚憫剛想回身拉他,卻見李長壽指尖迅速掐訣,周身太極圖驟然展開,陰陽二氣交織成巨大的光球,光芒柔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
“鴻蒙開一線,清濁定乾坤!”
他低喝一聲,陰陽二球猛地相撞,氣浪如海嘯般擴散,周遭的修羅瞬間被震裂成齏粉,連帶著地麵都裂開數道紋路
李長壽站穩身子,輕喘兩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疲憊
姚憫落在他身側,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朝他比了個讚
“這招不錯,挺厲害啊。”
就在這時,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尖嘯著俯衝而下,翅膀帶起的風聲尖銳刺耳,直撲李長壽麵門
“搞偷襲?”
姚憫眼神一冷,身形比烏鴉更快,探手精準地揪住鳥腿,手腕猛地發力,那烏鴉便如斷線風箏般被狠狠砸在地上
“嘭”的一聲悶響,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露出下方真正的冥河所在之地。
姚憫與李長壽並肩落下,目光掃過周遭時,兩人都頓住了
地上到處都是修羅族人的屍體,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暗紅的血液彙成小溪潺潺流淌,竟沒有一個活物
而不遠處的殿中,一道身影正盤膝而坐,周身縈繞著濃鬱的業障黑氣,血液順著他的指尖彙入身下的蓮台
那是一朵十二品業火紅蓮,花瓣舒展,紅光妖異,正與他的氣息相連
那老者身著紫袍,領口微敞,露出頸間幾道暗紅的血痕,白發鬆鬆地披在身後,幾縷發絲沾染了血汙
他眉毛斜斜上挑,嘴角掛著抹陰冷的笑,眼神如毒蛇般死死盯著前方三名瑟瑟發抖的修羅族人,正是冥河老祖
方才那隻烏鴉飛了一圈,落在他小臂上,尖聲叫了兩下又振翅飛走
冥河緩緩抬手,指尖泛著紅光伸向最近的修羅,眼看就要吸走對方的生命精魄,李長壽的乾坤尺驟然飛出,“鐺”的一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那名修羅族人連滾帶爬地起身,瘋了似的往遠處跑
冥河緩緩轉身,目光落在半空的李長壽與姚憫身上,神情帶著幾分不悅
“天庭水神長庚,願與道友一敘。”
李長壽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拿出一張符紙立在胸前,符紙化作點點金光融入體內,氣息更穩了幾分。
姚憫抱臂立在一旁,眼神上下掃過冥河,眼底寫滿了毫不掩飾的嫌棄
【每次看見他我就渾身難受……果然還是生理上的不適,手都癢了,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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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微微側目,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語氣平淡卻藏著輕蔑
“竟能找到此處,你們也算有些本事……但大名鼎鼎的太清弟子,天庭新貴,原來不過是個金仙境的黃口小兒,洪荒當真是沒落了。”
他頓了頓,抬手輕撫過小臂,烏鴉又落了回來,他漫不經心地瞥向姚憫
“倒是你身邊的黃毛小丫頭,境界本座卻看不透?”
姚憫翻了個白眼,心裡腹誹
【誰黃毛小丫頭!要不是為了換個樣子揍你,我至於一直用小丫頭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