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現在改變了一切，不必介懷以前。”
盤古指尖輕叩膝頭，語氣裹著溫和，撐著頭的手緩緩放下，目光落在姚憫垂著的發頂，滿是安撫。
“你和他現在很好，不是嗎？”
姚憫眼睫低垂，眼下投出一小片灰敗的陰影，聲音都透著喪氣
“可我做的還不夠…”
“何從說起？”
盤古叩著膝頭的動作放慢，節奏緩慢得像在幫她梳理心緒，眼神平靜地等著她開口
姚憫緩緩抬頭，眼底蒙著一層霧，看不清是不甘還是自厭，連目光都平得像一潭死水，語氣淡得仿佛在說旁人
“他們都覺得我會謀劃一切、敢與天道爭，可我沒有三清那樣的頭腦，沒有帝俊那樣的作為，沒有女媧那樣的造化…我才不是什麼執棋者，我騙誰呢？”
“我怕現在與過去重蹈覆轍，怕走錯一步就滿盤皆輸，我其實一直很小心，總覺得做得不夠好…就連大道，都想讓我找回記憶，成為‘序’。”
盤古一眼看穿她眼底的迷茫與焦慮，伸出手，指尖虛虛的浮在她頭頂，道韻指尖順著漫出來，像暖風吹散她眉間的褶皺，聲音很輕
“靜下心來…”
姚憫愣了愣，深吸一口氣
那氣息裡還帶著神殿特有的清苦石味，眼睫顫了兩下才穩穩閉上，緊繃的神情慢慢鬆下，意識隨著呼吸沉了下去
盤古垂眸看著她，眉梢彎了彎，眼底盛著細碎的光，聲音像流水漫過青石，緩而有力，滿是指引
“也許你的故事並不是從快樂開始的，可這不能決定你的一生。”
“你想要變成什麼樣子，成為什麼樣的人，全看你自己的選擇…”
“你的思緒就像是池水，稍有外界觸動，就很難清澈明朗。”
“可如果讓它靜下來，答案頓時變得清晰了。”
“你患得患失，太在意從前；又太擔心將來。”
“昨天，是個曆史，明天，是個謎團，而今天，是道賜的禮物。”
姚憫的肩線漸漸舒展，心裡的迷霧被一點點撥開，像跟著一束光找到了方向
心裡有個聲音，輕輕問她
“白鹿靈…你到底是誰？”
下一秒，答案清晰浮現
“我是姚憫”
她眼睫猛地掀開，眼底的霧徹底散了，嘴角的笑從淺到深，連脊背都不自覺挺直了些
她對著盤古躬身行禮，語氣裡滿是篤定
“多謝大神指引…”
這一趟沒白來，不論她是不是執棋者、是不是“序”，她隻是姚憫，隻會是當下的自己
盤古欣慰地點點頭，目光又落回她身上，原本垂著的手頓了頓，挑了挑眉，愣了好半晌才緩過神
姚憫被他看得疑惑，剛要開口詢問，就聽見盤古的聲音帶著點意外
“沒想到你們居然有了孩子…真是難得。”
“哦。”
姚憫下意識應了一聲，話音剛落，腦子突然“嗡”的一下——
“啊？！”
她瞳孔猛地放大，嘴張微張，破音都沒察覺，左手猛地按在小腹上，指尖還在微微發抖
她試著將意識沉下去，觸到丹田處一團溫溫熱熱的氣團，那氣團裡裹著的通天本源撞得她心神一顫，整個人僵在原地，滿腦袋都是問號
聖人孕育子嗣的可能幾乎為零！她到底是怎麼有的？
盤古眉梢挑得更高，見她一臉“天塌了”的茫然，眼底先浮起笑意，低聲笑了笑，才慢悠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