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裡的雷光還在青石板上滋滋閃爍,像瀕死的螢火蟲般漸漸黯淡。吳塵靠在斑駁的磚牆上,雙腿發軟,連握著鐵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剛才催動時空雷獄陣、硬接執法隊隊長一擊,幾乎抽乾了他丹田內所有混沌雷息,經脈裡殘留的雷勁像細針般紮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痛。
他低頭看著腳下的狼藉:雷枯木斷成兩截,斷裂處還泛著焦黑;三枚雷紋玉失去光澤,像普通石頭般滾落在枯藤碎葉裡;雷絲燒成了灰,被風一吹,散在空氣中。遠處廣場的方向,爆炸聲、怒吼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黑色的煙霧順著巷口飄進來,帶著刺鼻的血腥味,提醒著他丹華城的混亂還在加劇。
“得趕緊恢複……不然遇到暗鴉堂的人就完了。”吳塵咬著牙,伸手摸向懷中的雷紋玉——那枚貼身滋養的雷紋玉還帶著體溫,雖然能量不如之前充沛,但至少能緩慢補充雷息。他剛要將雷紋玉貼在丹田處,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像貓爪踩在落葉上,若有若無。
吳塵瞬間繃緊神經,反手握住鐵槍,猛地轉身——槍尖直指身後的陰影,淡紫色的雷弧在槍尖勉強凝聚,雖然微弱,卻帶著十足的警惕。
陰影裡的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露出半張蒼白的臉——竟是去而複返的朱靈曦!
她還穿著那身沾了灰塵的白裙,發絲淩亂地貼在臉頰上,嘴角的血跡還沒擦乾淨,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淡綠色的瓷瓶,看到吳塵的槍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沒有逃跑,隻是小聲說:“我……我沒有惡意,隻是回來給你送點東西。”
吳塵握著槍的手沒有放鬆,眉頭緊鎖:“你怎麼回來了?朱家的人說不定還在附近搜索,你不怕被抓?”他實在想不通,朱靈曦好不容易逃出去,為什麼還要冒險回來,難道是朱家的圈套?
朱靈曦咬了咬下唇,從陰影裡走出來,慢慢靠近兩步,將手中的瓷瓶遞向吳塵,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了他:“我剛才躲在巷口的破廟裡,看到執法隊走了,才敢過來。你剛才為了救我,消耗肯定很大,這是‘溫玉丹’,能快速恢複靈力,還能緩解經脈損傷,你拿著。”
吳塵的目光落在瓷瓶上——那是個巴掌大的翡翠瓷瓶,瓶身上刻著細小的丹紋,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他能隱約聞到瓷瓶裡飄出的溫和藥香,沒有絲毫雜質,比他之前買的凝血丹珍貴得多,顯然是朱家丹院煉製的高階療傷藥。
“你為什麼要幫我?”吳塵沒有接瓷瓶,反而追問,“你就不怕我是朱家派來的誘餌,故意接近你,套取雷獄秘境的線索?”他不得不警惕——朱靈曦是朱家嫡女,就算叛逃,也可能藏著後手,而且她的萬物造化體與雷紋殘片有共鳴,這裡麵的謎團太多,他不敢輕易相信。
朱靈曦聽到“雷獄秘境”四個字,身體明顯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警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她輕輕歎了口氣,將瓷瓶放在旁邊的石階上,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像是在表明自己的誠意:“我知道你不是朱家的人。第一,你剛才敢對抗朱楊長老和執法隊,朱家的人不會這麼拚命;第二,你身上有雷紋殘片的氣息,那是雷獄秘境的鑰匙,朱家一直在找這東西,要是你是他們的人,殘片早就被獻給老祖了;第三……”
她頓了頓,抬頭看向吳塵的眼睛,目光清澈而堅定:“我的萬物造化體,能感應到人心的善惡。你剛才擋在我身前時,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雷息很純淨,沒有朱家那種貪婪和狠戾,也沒有暗鴉堂的邪異,你是真心想救我。”
吳塵握著槍的手緩緩放下,心中的警惕鬆動了幾分。他知道朱靈曦沒有說謊——萬物造化體本就對生命能量敏感,能分辨善惡也說得通,而且她要是想害自己,根本沒必要冒險回來送丹藥,直接引朱家的人過來就行了。
他走過去,拿起石階上的瓷瓶,打開瓶塞——一股溫潤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瓶底躺著三枚圓潤的丹藥,通體泛著淡白色的光暈,表麵光滑如玉,沒有絲毫雜質,正是朱靈曦說的溫玉丹。
“這藥很珍貴吧?”吳塵抬頭看向朱靈曦,語氣緩和了些,“你剛從朱家逃出來,應該沒帶多少東西,這藥你自己留著用吧,我還有雷紋玉,慢慢恢複就行。”說著,他就要把瓷瓶遞回去。
“你拿著吧,我用不上。”朱靈曦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萬物造化體自帶生機恢複,雖然剛才消耗大,但隻要不劇烈戰鬥,很快就能緩過來。倒是你,剛才催動陣法傷了經脈,要是不及時用溫玉丹調理,以後修煉雷息可能會留下隱患。”
她的語氣很真誠,沒有絲毫做作,讓吳塵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失了。他不再推辭,倒出一枚溫玉丹放進嘴裡——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潤的能量順著喉嚨滑進丹田,像暖流般擴散到四肢百骸,之前經脈的刺痛感瞬間緩解了不少,丹田內乾涸的雷池也泛起了一絲漣漪,混沌雷息開始緩慢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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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吳塵由衷地說,將剩下的溫玉丹小心收好,又把雷紋玉掏出來貼在丹田處——雷紋玉的冰涼觸感與溫玉丹的暖意交織在一起,恢複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淡紫色的雷息正在丹田內重新凝聚。
朱靈曦看著他恢複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安心的笑容,隨即又皺起眉頭,看向巷口的方向:“廣場那邊的混亂越來越嚴重了,暗鴉堂的人好像已經突破了朱家的防禦,說不定很快就會搜到這裡。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得找個更安全的地方。”
吳塵點點頭,他也聽到了巷口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朱家修士的呼喊:“仔細搜!彆放過任何一條小巷!一定要找到朱靈曦和那個雷修!”
“走!我們從剛才的破洞去城西,那裡有廢棄的獵屋,是我之前藏東西的地方,暫時安全。”朱靈曦拉起吳塵的手腕,轉身就往巷尾的破洞跑。她的手心很涼,卻很有力,帶著吳塵穿過散落的雷材碎片,朝著破洞衝去。
吳塵被她拉著,能感覺到她手腕上的脈搏跳動得很快,顯然也很緊張。他一邊跑,一邊握緊手中的鐵槍,目光警惕地掃過周圍的陰影——暗鴉堂的人說不定就在附近潛伏,而朱家的搜索隊也越來越近,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條小巷。
就在他們即將鑽進破洞時,吳塵突然感覺到懷中的雷紋殘片劇烈震顫起來,一股濃鬱的邪異氣息從破洞另一側的街道傳來,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暗鴉堂修士都要強烈。
“小心!”吳塵猛地拉住朱靈曦,將她護在身後,鐵槍直指破洞外——那裡的陰影裡,一道穿著黑袍的身影正站在那裡,手中握著一把泛著黑氣的長劍,帽簷下的眼睛閃爍著猩紅的光,顯然是暗鴉堂的高階修士!
“沒想到還能遇到‘萬物造化體’和‘雷紋殘片’,真是不虛此行啊。”黑袍修士的聲音陰冷刺骨,手中的長劍緩緩舉起,黑氣順著劍刃蔓延,“今天,你們兩個都彆想走!”
巷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朱家的搜索隊已經到了巷尾;破洞外有暗鴉堂高階修士攔截,吳塵和朱靈曦再次陷入絕境。吳塵丹田內的混沌雷息剛恢複三成,麵對高階修士幾乎沒有勝算,而朱靈曦的生機之力也還沒完全恢複。
雷紋殘片在懷中瘋狂震顫,淡金色的光芒透過衣料滲出,與朱靈曦身上的淡綠色光暈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吳塵握緊鐵槍,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想動她,先過我這關!”
黑袍修士冷笑一聲,長劍帶著黑氣刺來,直指吳塵的胸口。一場新的惡戰,在小巷的破洞前,再次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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