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月核的路,遠比想象中凶險。
剛走出守月人部落的勢力範圍,周遭的景象便驟然一變——原本鬱鬱蔥蔥的山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黑土,地麵布滿蛛網狀的裂痕,像是被無數骨爪抓撓過,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腐骨氣息,令人作嘔。
“這是‘碎骨原’,月核外圍的第一道屏障。”領頭的守月人隊長阿石沉聲道,他手中握著一柄刻有月紋的骨刀,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傳聞這裡是千年前月碎之變時,天地骨脈斷裂的地方,怨氣極重,輕易會滋生邪祟。”
沈硯握緊手中的月引佩,玉佩的白光愈發明亮,指引著前方的道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腳下的黑土中蘊含著微弱的月碎之力,順著鞋底滲入體內,與骨脈中的蝕骨印記產生共鳴,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大家小心,保持陣型,不要脫離隊伍。”
蘇晚走到沈硯身邊,相月絲在她指尖縈繞,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籠罩在兩人周身:“我的相術感知到,前方三裡處有強烈的邪氣波動,而且空氣中的骨屑正在凝聚,恐怕會形成‘骨霧’。”
話音剛落,前方的黑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無數細小的骨屑從裂痕中噴湧而出,在空中彙聚成一團團灰黑色的霧氣,迅速朝著眾人蔓延過來。
霧氣中夾雜著細碎的骨粒,觸碰到皮膚便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仿佛要鑽進骨縫裡一般。
“快屏住呼吸!骨霧有蝕骨之力!”阿石大喊著,揮動骨刀劈開迎麵而來的霧氣,“跟著我走,我知道一條安全的通道!”
眾人立刻跟上阿石的腳步,朝著骨霧稀薄的方向奔去。
骨霧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三尺,耳邊傳來陣陣詭異的低語聲,像是無數冤魂在哭泣,又像是邪祟在蠱惑人心。
幾名守月人意誌稍弱,腳步漸漸放緩,眼神變得空洞,竟朝著骨霧最濃鬱的地方走去。
“不好!是裂魂君的低語!”蘇晚臉色一變,立刻催動相月絲,幾道銀光射向那幾名守月人,“骨霧中藏著裂魂君的殘念,會侵蝕人的心智,大家集中精神,不要被聲音迷惑!”
相月絲落在守月人身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銀光,那幾名守月人渾身一顫,眼神恢複了清明,驚出一身冷汗:“多謝蘇姑娘相救!剛才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孟鐵衣握緊手中的骨刃,骨刃上泛起淡淡的金光,他揮舞著骨刃,將周圍的骨霧劈開一道缺口:“這裂魂君還沒破封,就有這麼強的影響力,要是真讓他出來了,後果不堪設想!”
沈硯體內的聖師骨突然發燙,金芒從胸口溢出,形成一道金色的護罩,將身邊的幾人籠罩其中。
骨霧觸碰到金芒,立刻如同冰雪遇火般消融,耳邊的低語聲也減弱了幾分。“聖師骨能克製邪祟之力,大家靠近我!”
眾人立刻聚攏到沈硯身邊,借著聖師骨的庇護,艱難地在骨霧中前行。
沈硯一邊引導聖師骨的力量,一邊留意著體內的蝕骨印記——那絲黑芒在骨霧的刺激下,竟開始緩慢蠕動,試圖掙脫月母骨的壓製,讓他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
“沈硯,你還好嗎?”蘇晚察覺到他的異樣,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傳來的溫度讓他稍稍平複,“要不要先停下來休整片刻?”
“不用。”沈硯搖了搖頭,咬牙堅持道,“骨霧會越聚越濃,我們必須儘快穿過碎骨原,否則會被徹底困住。”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凝骨丹吞下,藥力順著喉嚨滑下,暫時壓製住了蝕骨印記的異動。
就在這時,前方的骨霧突然劇烈翻滾起來,一道巨大的黑影從霧氣中衝出,朝著眾人撲來。
那黑影通體由無數碎骨拚接而成,高達三丈,四肢粗壯,頭顱是一顆巨大的獸骨,眼窩中燃燒著幽綠色的火焰,正是骨霧中滋生的邪祟——“骨魔”。
“小心!”孟鐵衣大喝一聲,縱身躍起,骨刃帶著淩厲的勁風,朝著骨魔的頭顱劈去。
骨刃與獸骨碰撞,發出“鐺”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骨魔的頭顱被劈出一道裂痕,但它卻絲毫未受影響,揮動著骨爪朝著孟鐵衣拍來。
孟鐵衣側身躲避,骨爪擦著他的肩膀掠過,將地麵砸出一個深坑。
“這東西皮糙肉厚,普通攻擊沒用!”他大喊著,再次揮刀砍向骨魔的關節處——那裡的碎骨拚接最為薄弱。
沈硯眼中精光一閃,立刻說道:“蘇晚,用相術鎖定它的核心!阿石,帶幾名兄弟牽製它的動作!”
他掌心金芒亮起,接骨術的力量凝聚成一道細線,“我來試試打斷它的骨脈連接!”
蘇晚立刻點頭,相月絲在空中交織成一張星網,籠罩在骨魔身上。
星網中,一道微弱的紅光在骨魔的胸口處閃爍,正是它的核心所在:“沈硯,核心在它胸口左側第三根肋骨的位置!”
阿石帶著四名守月人,手持骨刀衝向骨魔的四肢,不斷攻擊它的關節,試圖限製它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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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魔怒吼一聲,揮動骨爪橫掃,將兩名守月人拍飛出去,口吐鮮血,但其餘人依舊死死纏住它,不給它喘息的機會。
“就是現在!”沈硯縱身躍起,掌心的金線如同靈蛇般射出,精準地鑽入骨魔胸口的核心位置。
接骨術的力量並非用於修複,而是逆向運轉,強行切斷骨魔體內的骨脈連接。
骨魔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渾身劇烈顫抖起來,拚接而成的身體開始鬆動,無數碎骨從身上掉落。
孟鐵衣抓住機會,縱身劈出一道金色刀氣,正中骨魔的核心,將那根蘊含邪力的肋骨劈得粉碎。
失去核心的骨魔,身體瞬間崩塌,化作一堆散落的碎骨,被骨霧漸漸吞噬。
眾人鬆了口氣,紛紛停下腳步,整理傷勢。
兩名守月人受傷較重,肋骨斷裂,沈硯立刻上前,用接骨術為他們療傷,金芒閃過,斷裂的肋骨迅速複位,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多謝接骨人閣下。”受傷的守月人感激地說道。
沈硯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骨魔消失的地方,眉頭緊鎖:“這骨魔是裂魂君的殘念所化,說明我們離月核越來越近了。而且,剛才骨魔的核心中,我感受到了一絲裂魂君的本源之力,與我體內的蝕骨印記同源。”
蘇晚走到他身邊,相月絲再次探查沈硯的骨脈,臉色愈發凝重:“你的蝕骨印記又活躍了幾分,再這樣下去,恐怕不等我們見到裂魂君,你就會被印記反噬。”
“先不管這些,我們繼續前進。”沈硯握緊月引佩,玉佩的光芒已經變得極其明亮,“月引佩顯示,月核就在前方十裡處的‘碎月隘口’,穿過隘口,就能抵達月核舊址。”
眾人稍作休整,便再次出發。
骨霧漸漸稀薄,前方的道路豁然開朗,一座狹窄的隘口出現在眼前——兩側是高聳的黑岩,岩壁上布滿了月碎之痕,隘口中央矗立著一道殘破的石門,門上刻著“碎月隘口”四個古老的文字,與《守月秘錄》中的記載一致。
“終於到了。”阿石鬆了口氣,走上前想要推開石門,卻被沈硯攔住。
“等等。”沈硯的目光落在石門上,“門上有陣法波動,恐怕有陷阱。”他掏出月母骨碎片,白光流淌,緩緩貼近石門。
月母骨剛一接觸石門,門上的文字便亮起紅光,一道無形的屏障從門後升起,上麵布滿了細密的骨紋,與萬骨山穀中的黑鏈紋路相似。
“是‘鎖魂陣’,千年前接骨聖師布下的,用來阻擋邪祟逃離月核。”蘇晚看著屏障上的骨紋,“《守月秘錄》中記載,此陣需用‘接骨人的血’和‘月母骨的力’才能解開。”
沈硯點了點頭,劃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在石門上。
鮮血順著門上的文字流淌,與月母骨的白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金白雙色的光柱,撞擊在無形屏障上。
屏障劇烈震動起來,上麵的骨紋漸漸淡化,最終轟然碎裂。
石門緩緩打開,一股濃鬱的邪氣撲麵而來,比骨霧中的邪氣強盛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