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骨海的霧就淡了些,露出暗紫色的水麵——水麵上漂浮的浮骨礁像一具具零散的白骨,在晨光裡泛著冷光,連風掠過都帶著股腐朽的骨味。
沈硯從骨洞裡出來,剛吸了口晨氣就覺得喉嚨發緊,忙摸出月骨按在胸口。
經過一夜休整,心口的骨紋灼痛感輕了些,但月熔石的光暈更暗了,隻有指尖大小的一點亮。“該出發了。”
他回頭看向洞裡,蘇晚正幫老林整理驅骨草,孟鐵衣則盯著骨師,防止他耍花樣。
骨師被老林推著走出洞,眼神躲閃地掃過骨海,嘴唇動了動卻沒敢說話。
老林把一大把驅骨草塞進他手裡:“握緊了,要是骨蛭爬上來,這草就是你的命——彆想著扔,草一離手,最先被咬的就是你。”
蘇晚走到沈硯身邊,指尖銀線悄悄探向水麵,很快收了回來:“淺灘的水很涼,而且邪氣壓得脈線發沉,最多隻能探兩丈遠的路。浮骨礁之間的距離不一樣,有的看著近,其實下麵是空的,得慢慢走。”
孟鐵衣拎著骨刃走在最後,刃身的火星已弱得快看不見:“我斷後,你們往前衝,要是有骨傀儡或者骨鯊過來,我先扛著。”
四人排成一列,沈硯在前,蘇晚緊隨其後,老林和骨師在中間,孟鐵衣斷後。
剛踏上第一塊浮骨礁,沈硯就覺得腳下一沉——礁上的白骨鬆動得厲害,像是隨時會散架。
“踩礁心,彆踩邊緣。”他提醒身後的人,腳尖穩穩落在浮骨礁中央的一塊厚骨上,那是礁最穩的地方。
蘇晚的銀線順著礁邊探進水裡,突然顫了顫:“下麵有東西在動,像是……骨蛭。”
她剛說完,就見水麵泛起一圈漣漪,一隻細如發絲的白色蟲子從水裡鑽出來,直往骨師的腳踝爬去——骨師的褲腳沾了水,正好成了骨蛭的目標。
“彆動!”老林立刻把驅骨草湊到骨師腳踝邊,草葉一碰到骨蛭,骨蛭就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掉進水裡不見了。骨師嚇得腿一軟,差點踩空:“這……這蟲子要是鑽進去,會怎麼樣?”
“會順著血管爬進骨頭裡,把你的骨血啃乾淨,最後你就成了一堆空骨。”老林冷冷地說,“再亂動,下次我可不會救你。”
沈硯沒回頭,目光盯著前方的浮骨礁——前麵的礁越來越密,有的礁之間隔著半丈寬的水,得跳過去。
他深吸一口氣,月骨在胸口微微發燙,似乎在感應前方的危險。
“下一塊礁是實的,能跳。”他說著縱身躍起,穩穩落在對麵的礁上。
蘇晚跟著跳過去,銀線再次探路,卻突然頓住:“沈硯,左邊的礁有問題,下麵是空的,彆踩!”
可她提醒得晚了些,骨師被身後的孟鐵衣催著,慌慌張張地往左邊的礁跳去,腳剛落地,礁上的白骨就“嘩啦”一聲散了,他整個人往下陷去,半個身子都浸進水裡。
“救命!”骨師尖叫起來,水裡的骨蛭像聞到血腥味的螞蟻,密密麻麻地往他身上爬。
老林立刻把驅骨草扔過去,草葉落在骨師周圍的水裡,骨蛭瞬間退開一片。
沈硯伸手抓住骨師的胳膊,用力往上拉——可水裡像有東西拽著骨師的腿,拉了半天都沒拉動。“下麵有東西纏我!”骨師哭喊道,“是……是白骨鏈!”
蘇晚的銀線立刻探進水裡,果然摸到一串纏繞在骨師腿上的白骨鏈——鏈上還帶著暗紫邪氣,顯然是蝕骨教故意放在淺灘的陷阱。
“我來解!”她指尖用力,銀線纏住白骨鏈的一端,一點點往上拉,可鏈扣緊扣著骨師的腿骨,怎麼都解不開。
水麵突然泛起更大的漣漪,遠處傳來“嘩啦”的水聲——是骨鯊!孟鐵衣立刻揮起骨刃,刃身火星暴漲:“沈兄弟,快!骨鯊過來了!”
沈硯急了,摸出月熔石按在骨師的腿上,淡青的光暈一散,白骨鏈上的邪氣瞬間淡了些。
“蘇晚,用脈線纏鏈扣!”他喊著,掌心氣勁催向月熔石,光暈突然亮了些,照得白骨鏈上的扣環清晰可見。
蘇晚立刻會意,銀線細得像針,鑽進鏈扣的縫隙裡,用力一挑——“哢嗒”一聲,鏈扣開了。
沈硯趁機用力一拉,把骨師從水裡拽了出來,剛甩到浮骨礁上,就見一頭丈許長的骨鯊從水裡衝出來,白骨組成的嘴張得老大,暗紫的邪氣從嘴裡冒出來,直撲骨師。
“小心!”孟鐵衣的骨刃及時劈過去,火星落在骨鯊的頭骨上,“滋啦”一聲冒出黑煙。骨鯊痛得往水裡縮,尾巴一甩,濺起的水花打在浮骨礁上,又引來了一群骨蛭。
“快走!這頭隻是小的,後麵可能還有大的!”沈硯拉起骨師,推著他往前跑。
蘇晚的銀線在前麵探路,專挑浮骨礁密的地方走,儘量減少落水的風險。
老林緊緊跟著,驅骨草在手裡揮來揮去,趕走靠近的骨蛭。
又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淺灘的浮骨礁漸漸變少,水麵也變深了,暗紫色的水裡能看到更大的白骨——有的是獸的脊骨,有的是人的軀乾骨,層層疊疊堆在水下,像一片水下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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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淺灘儘頭了。”老林喘著氣,指著前方,“過了前麵那片‘骨林區’,就是深海區,骨鎖陣就在那邊。”
沈硯停下腳,胸口的月骨突然發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厲害。
他按住月骨,閉了閉眼,腦海裡的骨鎖陣輪廓更清晰了——陣眼的暗紫珠子似乎在動,邪氣比昨晚感應到的更濃,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催動陣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