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的篝火燃到後半夜,火星漸漸弱下去,映得神像上的灰塵泛著淡橙光。
沈硯靠在神像旁淺眠,掌心的聖師骨仍裹著層溫軟青光,順著他的指尖往骨血裡滲——毒脈的灼痛感已淡成細微麻癢,像有細月氣在骨縫裡慢慢遊走。
“吱呀”一聲,廟門被夜風推開道縫,淡紫邪氣裹著冷意鑽進來。
蘇晚猛地睜開眼,銀線瞬間繃直,悄無聲息地纏上沈硯的手腕——她守在篝火旁沒合眼,銀線始終貼著沈硯的脈門,剛察覺到一絲邪氣波動,就立刻警覺起來。
沈硯也被邪氣驚醒,聖師骨的青光驟然亮了幾分,掃向廟門:“誰在外麵?”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個壓低的嗓音:“是我……彆動手。”一個穿灰衣的少年從門後走出,手裡攥著塊刻著月紋的木牌,“我是守月人部落的,大長老……也就是你們抓的教主,騙了我們整個部落,我來給你們報信。”
蘇晚的銀線仍沒收回,指尖泛著細白脈氣:“你怎麼證明你是守月人?又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少年舉起木牌,木牌上的月紋在聖師骨的青光下泛出淡青:“這是守月人的‘引月牌’,隻有部落子弟才有。我跟蹤你們一路,看到你們抓了教主,也看到蝕骨教的餘黨在穀外設了埋伏——他們想等天亮你們進骨牙穀時,用‘骨蝕陣’困住你們,再搶回教主。”
沈硯坐起身,聖師骨的青光落在少年身上,沒察覺到邪氣:“骨蝕陣是什麼?他們有多少人?”
“骨蝕陣是用百具白骨鋪的,能引月碎邪氣,困人骨脈。”少年走到篝火旁,蹲下身取暖,“穀外至少有五十個分壇弟子,還帶了‘骨傀儡’——就是用死人骨拚的傀儡,刀槍不入,隻能用月氣或聖師骨的青光才能破。”
這時,被綁在角落的教主突然抬起頭,白骨麵具雖已摘下,眼底仍藏著絲複雜:“阿禾,你不該來的。”
“大長老,你騙了我們!”名叫阿禾的少年攥緊木牌,聲音發顫,“你說接骨人是災星,可沈硯先生用聖師骨淨化了養骨池的邪氣,救了附近的村民!你根本不是在守護部落,是在幫蝕骨教害?!”
教主沉默著低下頭,沒再說話。
孟鐵衣被吵醒,骨刃往地上一敲,火星濺起:“這小子說的是真的?要是穀外有埋伏,我們明天怎麼進骨牙穀?”
月臨翻到手記的“骨蝕陣”章節,指尖飛快劃過紙頁:“手記裡寫著,骨蝕陣的陣眼是‘白骨甕’,藏在陣中央,隻要毀了甕裡的月碎殘片,陣就破了。但陣眼周圍有骨傀儡守著,得有人引開傀儡,才能靠近陣眼。”
沈硯看向阿禾:“你知道白骨甕的位置嗎?骨牙穀裡的分壇,有沒有什麼弱點?”
阿禾點頭:“我去過骨牙穀一次,分壇的後門在‘斷骨崖’下,那裡沒設防——分壇弟子都覺得崖路難走,沒人會從那進。白骨甕應該在穀口的‘骨陣台’上,周圍有三個骨傀儡守著。”
蘇晚的銀線輕輕晃了晃,看向沈硯:“那我們明天分兩路走,一路去破骨蝕陣,一路從斷骨崖繞到分壇後門,前後夾擊。”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毒脈還沒好,彆去破陣,跟我走後門,孟鐵衣和月臨去毀白骨甕,阿禾帶路。”
沈硯剛想反駁,就被蘇晚用眼神按住——她銀線仍纏在他手腕上,脈氣輕輕蹭了蹭他的骨脈,像在無聲提醒。
他隻好點頭:“也好,孟鐵衣的骨刃能對付傀儡,月臨有手記指導,你們小心。”
天剛蒙蒙亮,眾人就收拾好東西,押著教主和長老往骨牙穀走。
阿禾走在最前,手裡的引月牌泛著淡青,幫眾人避開沿途的邪氣陷阱。
沈硯和蘇晚走在中間,聖師骨的青光始終護著兩人周身,毒脈的麻癢偶爾泛起,蘇晚就用銀線遞過一縷脈氣,悄悄壓下去。
“前麵就是骨牙穀口了。”阿禾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的山穀,“你們看,穀口的地上有白骨鋪的紋路,那就是骨蝕陣。”
眾人躲在岩石後望去——穀口的空地上,百具白骨拚成詭異的陣紋,淡紫邪氣在紋路上遊走,陣中央的高台上,果然放著個黑甕,三個骨傀儡立在台旁,渾身裹著邪氣,像三尊白骨雕像。
“我和月臨從左邊繞過去,引開傀儡。”孟鐵衣握緊骨刃,火星在刃尖跳動,“你們等我們動手後,就從斷骨崖繞去後門,彆被發現。”
月臨點點頭,把聖師手記揣進懷裡,雙手結好月氣印訣:“我們一動手,白骨甕的邪氣會變強,你們趁機走,彆回頭。”
兩人悄悄摸向穀口,沈硯則帶著蘇晚、阿禾和俘虜往斷骨崖走。
崖路果然陡峭,滿是碎石和斷骨,阿禾走在前麵,用引月牌探路:“小心腳下,這裡的骨頭上有‘蝕骨苔’,碰到會粘在鞋上,引邪氣上身。”
蘇晚的銀線垂到地麵,掃過碎石上的綠苔——銀線剛碰到苔,就泛起點點紅光,她立刻提醒:“彆踩綠苔,繞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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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扶著岩壁往前走,聖師骨的青光偶爾掃過崖壁,能看到壁上刻著模糊的月紋:“這些是守月人的刻痕?”
“是。”阿禾回頭,“以前守月人會來骨牙穀清理邪氣,後來大長老不讓我們來了,說這裡被蝕骨教占了,我們打不過。”
走了約莫半柱香時間,崖下終於出現道窄門,門上刻著蝕骨教的骨紋。
蘇晚的銀線探進門縫,沒察覺到邪氣:“裡麵沒人守,我們進去。”
她用銀線輕輕挑開門栓,門“吱呀”一聲開了。
裡麵是條暗巷,兩側的岩壁上嵌著泛著邪氣的骨燈,照亮前方的分壇主殿。
沈硯讓阿禾看好俘虜,自己和蘇晚悄悄摸向主殿——殿內傳來細碎的說話聲,是幾個分壇弟子在商量對策。
“教主被抓了,大長老們也沒消息,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