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塚裡的青光還在蔓延，沈硯掌心的聖師骨與月碎核心相觸的瞬間，殘片表麵的邪氣如退潮般剝落，露出底下瑩白的月紋——那些紋路竟與沈硯骨頭上的月碎之痕完全吻合，像早就刻好的拚圖。
他能清晰感覺到一股溫潤的月氣順著掌心往骨血裡鑽，之前毒脈殘留的麻癢徹底消散，連帶著多年前祖母離世時留下的心悸，也淡了大半。
“小心！”蘇晚的銀線突然繃直，纏上沈硯的手腕往回拉——月碎核心的青光裡，突然竄出一縷極細的紫黑色邪氣，像蛇一樣往沈硯的指尖纏去。
聖師骨的青光瞬間暴漲，將邪氣裹住，可那邪氣卻沒被淨化，反而在青光裡扭曲著，漸漸凝成個模糊的人影。
“是蝕骨教的‘骨魂術’！”教主突然開口，聲音帶著警惕，“這是用死在月碎下的修士魂魄煉的，能附在月碎殘片裡，等接骨人靠近就奪舍！”
沈硯立刻握緊聖師骨，指尖的血再次滴在核心上——染血的青光瞬間變成淡紅色，像燒紅的烙鐵，那縷邪氣凝成的人影發出刺耳的尖嘯，瞬間消散在青光裡。
殘片表麵的月紋徹底亮起，映得整個骨塚如同白晝，連岩壁上嵌著的白骨，都泛著淡淡的青輝。
“核心裡藏著聖師的氣息。”月臨湊過來，聖師手記在青光下自動翻開，書頁上的字跡與殘片月紋慢慢重合，“你看，手記裡的‘補月圖譜’，和核心的紋路能對上！這說明補月不是要集齊所有殘片，而是要讓核心與接骨人的骨血共鳴，引出藏在各地的月碎之力。”
沈硯鬆開手，月碎核心懸浮在半空，青光裡漸漸浮現出一幅模糊的地圖——地圖上標著三個光點，一個是此刻的骨牙穀，另外兩個分彆寫著“碎月海”和“骨燼城”。
最亮的光點是骨燼城，旁邊還刻著個極小的“蝕”字，顯然是蝕骨教的據點。
“骨燼城是蝕骨教的總壇。”教主看著地圖，眼底終於沒了之前的防備，“我年輕時去過一次，那裡藏著最後一塊月碎殘片——也是最危險的一塊，被教主用‘千骨陣’守著，陣裡全是被月碎之毒染瘋的骨傀儡。”
阿禾攥緊引月牌，月紋在青光下泛著亮：“守月人部落的古籍裡提過，骨燼城以前是聖師的‘接骨堂’，後來被蝕骨教占了，他們還把聖師的雕像改成了骨傀儡，用來鎮壓月碎殘片的邪氣。”
“我們下一步去骨燼城。”沈硯收起聖師骨，月碎核心自動落在他的懷裡，像是有吸力一樣貼著他的胸口，“先把這裡的俘虜交給守月人部落，再從長計議。”
眾人剛要轉身離開骨塚，洞口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孟鐵衣的怒喝：“你們這群雜碎，還敢追過來！”
沈硯和蘇晚對視一眼，立刻往洞口跑——隻見洞口外，十幾個穿黑衣的蝕骨教弟子圍著孟鐵衣，為首的是個滿臉傷疤的男人，手裡握著根嵌著白骨的長杖，杖尖泛著淡紫邪氣。
那男人看到沈硯懷裡的月碎核心，眼睛瞬間亮了：“接骨人果然在這裡！把核心交出來，我還能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是蝕骨教的二壇主，骨無常！”教主壓低聲音，“他最擅長用‘骨毒’，杖尖的白骨裡藏著蝕骨苔的孢子，碰到就會爛到骨頭裡！”
蘇晚的銀線瞬間飛出，繞過孟鐵衣的身邊，纏上兩個靠近的弟子手腕——銀線剛碰到他們的袖口，就泛起點點紅光，那兩個弟子立刻慘叫起來，手腕處的衣服被邪氣染成紫黑色，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用月氣能破他的骨毒！”蘇晚喊道，銀線往沈硯身邊收，“你護住核心，我和孟鐵衣對付他！”
沈硯點頭，聖師骨的青光往四周擴散，將月臨、阿禾和俘虜護在裡麵。
孟鐵衣握緊骨刃，刃尖的火星在青光裡變成淡青色，他猛地往前衝，骨刃劈向骨無常的長杖：“老子的骨刃專克你們這些邪祟，今天就劈了你的破杖！”
骨無常冷笑一聲，長杖往地上一戳，洞口的碎石突然動了起來，漸漸凝成三個骨傀儡——這些傀儡比之前穀口的更結實，關節處纏著紫黑色的邪氣，爪子裡還握著白骨製成的短刀。
“讓你們見識下‘骨葬陣’！”他揮動長杖，三個骨傀儡同時撲向孟鐵衣，短刀上的邪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蘇晚的銀線立刻分成幾縷，纏住最左邊骨傀儡的關節——銀線帶著月氣，剛碰到邪氣就發出“滋滋”的聲響，那骨傀儡的關節瞬間被凍住，動彈不得。
孟鐵衣趁機揮刀，骨刃劈在傀儡的頭顱上，“哢嚓”一聲，傀儡瞬間散成碎骨。
可另外兩個傀儡卻撲得更凶，短刀直逼孟鐵衣的胸口。
沈硯看得心頭一緊，剛要上前幫忙，懷裡的月碎核心突然發燙，青光裡飛出幾縷月氣，像箭一樣射向那兩個傀儡——月氣碰到傀儡的瞬間，邪氣瞬間消散，傀儡也跟著僵住，化作滿地碎骨。
“接骨人的月氣，果然能克骨葬陣！”骨無常的臉色變了，握著長杖的手開始發抖，“不過你們彆得意，總壇主已經在骨燼城布好了‘千骨大陣’，等著你們自投羅網！”他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黑色的骨哨，放在嘴邊吹響——尖銳的哨聲在山穀裡回蕩，遠處隱約傳來更多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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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叫援兵！”月臨翻到手記的最後一頁，指尖飛快劃過，“手記裡說，骨無常的援兵都是‘骨奴’，是用普通人的骨頭煉的，沒有意識，隻會殺人！我們得趕緊走！”
沈硯立刻下令：“蘇晚，孟鐵衣，我們斷後！月臨，你帶著阿禾和俘虜從斷骨崖的小路走，去守月人部落彙合！”
“那你們怎麼辦？”月臨擔憂地問，手裡的手記緊緊攥著。
“我們隨後就到。”蘇晚的銀線再次飛出，纏住骨無常的長杖，“你們快走，彆拖到援兵來！”
月臨點點頭，帶著阿禾和俘虜往崖路跑。
骨無常見他們要逃，急得揮杖去打，卻被孟鐵衣的骨刃攔住：“你的對手是老子！想追人，先過了我這關！”
沈硯趁機往後退，聖師骨的青光往洞口的岩壁上掃——他記得阿禾說過，斷骨崖的岩壁上有守月人留下的暗門，能直通部落。
果然，青光掃過一處刻著月紋的岩壁時，石麵突然“哢嗒”一聲，露出個半米寬的暗門。
“蘇晚，孟鐵衣，這邊走！”沈硯喊道，率先鑽進暗門。
蘇晚的銀線往骨無常的長杖上一纏，借力往後跳，跟著鑽進暗門；孟鐵衣則劈出一道青光，逼退追來的弟子，也跟著退了進去。
暗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將骨無常的怒喝和腳步聲擋在了外麵。
暗門裡的通道很窄，隻能容一人側身通過，岩壁上的月紋泛著淡青，照亮前路。
蘇晚的銀線貼在岩壁上，探著前方的路況：“裡麵沒有邪氣，應該是守月人以前用的密道。”
沈硯摸了摸懷裡的月碎核心，殘片還在發燙，青光裡的地圖依舊亮著，骨燼城的光點比之前更亮了些，像是在召喚他們。
“骨無常說總壇主在骨燼城布了千骨陣，看來那裡不僅有最後一塊殘片，還有蝕骨教的老巢。”他頓了頓，看向身邊的蘇晚，“這次去骨燼城，可能比骨牙穀更危險。”
蘇晚的銀線輕輕蹭了蹭他的手腕，帶著溫潤的月氣：“從你決定做接骨人開始，哪次不危險？但你彆忘了，這次不是你一個人——我有銀線，孟鐵衣有骨刃，月臨有聖師手記，我們都在你身邊。”
孟鐵衣在後麵聽到，忍不住插嘴：“就是！不管什麼千骨陣，老子一骨刃劈了它！再說還有聖師骨和月碎核心，咱們怕什麼？”
沈硯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心裡的擔憂淡了大半。他握緊聖師骨，掌心的月氣與核心的青光交織在一起，照亮了前方的通道：“走，先去守月人部落彙合，然後一起去骨燼城——這次，咱們不僅要拿到最後一塊殘片，還要端了蝕骨教的老巢，讓他們再不能用月碎之毒害人。”
通道儘頭漸漸透出光亮，守月人部落的篝火味順著風飄進來。
沈硯知道，這隻是補月路上的又一站，前麵還有碎月海的驚濤、骨燼城的凶陣，可隻要身邊的人還在，隻要月碎核心還在指引方向，他就不會停下腳步——畢竟，他要接回的不隻是碎落的月亮，還有那些被月碎之毒毀掉的生命，和祖母臨終前，眼裡未說出口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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