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破開碎月海的粼粼波光,朝著斷骨原的方向駛去。
海風卷著鹹腥氣撲在臉上,沈硯扶著船舷,看著蘇晚靠在艙邊閉目調息,她嘴角殘留的淡血痕像道刺目的印記,讓他指尖不自覺攥緊——昨夜月魔那一擊,若不是蘇晚舍身相護,後果不堪設想。
“蘇晚的相氣耗損太重,斷骨原的骨煞比月塔更濃,得找個地方讓她先恢複。”月臨拿著骨簡走到船頭,指尖劃過簡上“斷骨灘有村落,可暫歇”的骨紋,“按古籍記載,斷骨原邊緣的斷骨灘有個漁村,世代以捕碎月海的‘骨鱗魚’為生,或許能借宿。”
孟鐵衣正打磨著骨刃,刃麵泛著冷光:“我去船頭了望,這海域常有蝕骨教的哨船,得提防著。”
他縱身躍上桅杆,目光掃過遠處灰蒙蒙的海岸線——斷骨原的輪廓已隱約可見,灘塗泛著詭異的灰白色,像覆了層枯骨。
半個時辰後,木船停靠在斷骨灘的簡陋碼頭。
碼頭上空無一人,本該晾曬漁網的木樁上,纏著幾縷發黑的布條,布條上沾著淡青色的粉末,湊近一聞,竟有月碎之毒的腥氣。
“不對勁。”蘇晚睜開眼,將相月絲纏在指尖,絲端微微震顫,“這村裡有骨毒,而且很濃。”
她指向村頭的茅草屋,“你看屋頂的炊煙,是黑色的,正常的炊煙該是灰白的——黑煙是骨毒蒸騰形成的。”
阿禾舉著引月牌,牌麵的青光忽明忽暗:“引月牌有反應,但不是月骨的氣息,是……被骨毒汙染的活人氣息。”
四人握緊武器,緩步走進村落。
街道上積著薄薄的灰白色粉末,踩上去沙沙作響,家家戶戶的門都虛掩著,卻聽不到半點人聲。
推開最靠近碼頭的一戶人家的門,屋內景象讓眾人瞳孔驟縮——炕上躺著個老婦,皮膚泛著青灰,手臂上的骨紋如蛛網般蔓延,嘴角溢著黑血,早已沒了呼吸。
“是骨毒攻心而死。”沈硯蹲下身,指尖輕觸老婦的手腕,骨脈已徹底僵化,“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個時辰。”
他掀開炕邊的木箱,裡麵藏著半袋黑色的粉末,與碼頭上的布條殘渣一模一樣,“這是提煉過的骨毒,比月碎之毒更烈。”
蘇晚將相月絲探向屋梁,絲端突然纏住一個黑色的小陶罐,罐口正不斷滲出黑煙:“是骨毒引,有人故意在村裡放這種陶罐,讓村民吸入骨毒,被慢慢侵蝕。”
“咳咳——”
裡屋突然傳來微弱的咳嗽聲。
沈硯和蘇晚對視一眼,輕手輕腳走進去,隻見柴房的角落縮著個十來歲的男孩,懷裡抱著隻骨鱗魚,臉色青灰,卻還在大口喘氣。
“彆怕,我們是來幫你的。”蘇晚放緩聲音,慢慢靠近。
男孩警惕地盯著她,直到看到沈硯掌心泛著的月核青光,才顫抖著開口:“是……是穿黑衣服的人乾的……他們前天來村裡,說要找‘月骨碎片’,村民不肯說,他們就放了黑罐子……我爹娘都……都變成怪物了……”
“變成怪物?”孟鐵衣皺眉,“什麼意思?”
“他們渾身長骨刺,眼睛是黑色的,見人就咬……”男孩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躲在柴房,才沒被他們抓到。他們還說,要把村裡的人都變成‘骨奴’,去斷骨原深處挖東西。”
“骨奴?是蝕骨教煉製的傀儡。”月臨翻著骨簡,“古籍記載,蝕骨教用濃骨毒浸泡活人,讓其失去神智,隻知服從,成為挖掘月骨的工具。”
他看向男孩,“你知道他們往斷骨原哪個方向去了嗎?村裡有沒有人知道月骨碎片的下落?”
男孩指向村後的小山:“我爺爺說,山後麵的‘骨井’裡有塊會發光的骨頭,那些黑衣人就是去骨井了!我爺爺還說,那骨頭是‘月神的碎片’,能治骨毒……”
話音未落,村外突然傳來淒厲的嘶吼聲。
沈硯立刻捂住男孩的嘴,示意眾人躲到門後。
透過門縫,隻見十幾個渾身長著骨刺的人影從村外走來,他們動作僵硬,眼睛泛著墨黑,正是男孩說的“骨奴”。
骨奴身後,跟著三個穿黑色長袍的人,袍角繡著蝕骨教的符號,手裡拿著鐵鏈,正驅趕著骨奴往村後走。
“是蝕骨教的餘孽!”孟鐵衣握緊骨刃,“他們要去骨井找月骨碎片!”
沈硯將男孩藏進柴房的地窖,囑咐道:“待在這裡彆出聲,我們很快回來。”
他轉身對眾人說:“蘇晚,你用相術牽製骨奴,孟兄,你對付蝕骨教的教徒,阿禾,你用引月牌感應月骨的位置,我去骨井阻止他們。”
四人悄悄跟在骨奴隊伍後麵,往村後的小山走。
山路兩旁的樹木都泛著灰白色,樹乾上布滿裂痕,像是被骨毒侵蝕過。
走到山腰,一處用石塊砌成的井口出現在眼前——井口泛著淡青的光暈,正是月骨的氣息。
“就是這裡!”阿禾壓低聲音,引月牌的青光變得刺眼,“月骨碎片就在井裡!”
三個蝕骨教教徒正準備放下鐵鏈,讓骨奴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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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突然縱身躍起,月核的青光化作一道掌風,拍向最左邊的教徒。
教徒猝不及防,被掌風擊飛,撞在樹上,口吐黑血。
“有人!”另外兩個教徒立刻掏出骨刀,朝著沈硯砍來。
孟鐵衣揮著骨刃衝上前,擋住兩人的攻擊,骨刃與骨刀碰撞,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