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裹著斷骨原的寒意壓下來,第六根骨柱在昏暗中泛著冷硬的光。
這根“骨盾柱”比前幾根更粗壯,柱身布滿交錯的骨紋,拚成一個個盾形符號,頂端嵌著一塊暗黑色的骨片,像是整根柱子的“眼”,死死盯著逼近的沈硯四人。
“阿禾,引月牌再探探,骨盾的觸發範圍有多大?”蘇晚將相月絲在指尖繞了兩圈,絲端紫光凝得更亮,像隨時準備出擊的蜂針。
她注意到柱身的盾形符號在微微發燙,灘塗下似乎有煞氣在流動,顯然是被之前的破陣動靜徹底激活了。
阿禾抱著引月牌蹲下身,牌麵青光貼著地麵蔓延,指尖跟著青光的軌跡滑動:“沈大哥!骨盾會在靠近柱身三丈時觸發,而且……盾麵會反彈煞氣!剛才探到一絲煞氣,被彈回來時差點燒到引月牌!”
孟鐵衣握著骨刃走上前,用刀背輕輕碰了碰灘塗表麵——指尖剛觸到地麵,就覺一股寒氣順著刀刃往上爬,刃身的月碎之屑瞬間亮起淡青微光,將寒氣擋在外麵。
“這煞氣比之前的更烈,骨盾反彈時怕是會傷到人。”他咧嘴一笑,卻沒退後半步,“要不我先試試,用骨刃劈了這盾?”
“彆衝動。”沈硯按住他的手腕,掌心青光與孟鐵衣刃身的微光相觸,“骨盾的核心在陣眼,劈盾隻會觸發更烈的煞氣反彈。蘇晚,你的相月絲能纏住盾麵嗎?先困住它,我再找機會按月骨煞片。”
蘇晚點頭,突然抬手將相月絲甩出——絲端不是直奔柱身,而是繞著骨柱轉了三圈,在柱身三丈外織成一張紫色的網。
“我先將相月絲布成‘困煞網’,等骨盾觸發時,網能吸一部分煞氣,減少反彈力。”她說著將相氣注入絲網,網眼間泛起細碎的紫光,像撒了一層星子,“沈硯,你從左側繞,那裡的盾形符號最淡,是骨盾的薄弱點。”
沈硯應聲往左疾衝,剛踏入三丈範圍,柱身的盾形符號突然“嗡”地亮起墨光——三塊一人高的骨盾從柱身彈出,呈三角狀護住柱體,盾麵布滿尖刺,煞氣順著刺尖往下滴,落在灘塗上“滋滋”冒煙。
“就是現在!”蘇晚猛地收緊相月絲,紫網瞬間裹住其中一塊骨盾,絲端紫光瘋狂吞噬盾麵滲出的煞氣,網眼間的煙霧越來越濃。
可骨盾的反彈力遠超預期,相月絲竟被震得微微發抖,蘇晚的指尖也泛起麻意:“沈硯,快!我撐不了太久!”
沈硯縱身躍起,避開骨盾尖刺的同時,掌心凝起一團青光,狠狠拍向骨盾薄弱處。
“砰”的一聲,青光撞在盾麵,骨盾上的煞氣被震得四散,露出盾下一道細小的縫隙——那正是通往柱後陣眼的路。
他趁機掏出月骨煞片,指尖扣住煞片邊緣,順著縫隙往柱後滑去。
剛繞到柱後,就見陣眼嵌在柱根,泛著墨黑的光,周圍還纏著幾圈細如發絲的骨線——若不小心碰到,怕是會觸發新的陷阱。
沈硯屏住呼吸,將相氣注入指尖,小心翼翼地撥開骨線,隨即把月骨煞片按進陣眼。
淡青的光暈順著陣眼往裡鑽,柱身的盾形符號瞬間失色,骨盾“哢嚓”一聲裂開細縫,煞氣如泄洪般湧出,卻被蘇晚的相月絲網儘數吸走。
“第六根破了!”阿禾的歡呼聲剛落,遠處骨神殿的方向突然亮起一道紅光,緊接著傳來一陣沉悶的鼓聲,震得灘土都在微微發抖。
“是骨魂陣!”月臨臉色驟變,急忙展開骨簡,骨簡上的骨紋劇烈跳動,像是在抗拒某種力量,“蝕骨教在獻祭骨奴的魂!鼓聲每響一次,陣力就強一分,再拖下去,我們就算破了九骨鎖陣,也衝不進殿門!”
話音剛落,第七根骨柱突然“轟隆”一聲震動起來。
這根骨柱通體泛著暗綠,柱身纏繞著無數類似藤蔓的骨條,頂端沒有骨洞,反而長著一個“骨花苞”,花苞裡隱隱有紅光閃爍——竟是“骨纏柱”,比之前的骨盾柱更凶險。
“阿禾!引月牌!”沈硯喊道,同時往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盯著那些骨條。
他注意到骨條在往灘塗外延伸,速度極快,像是在尋找“獵物”,一旦被纏住,怕是會被骨條裡的煞氣蝕穿骨脈。
阿禾連忙舉起引月牌,牌麵青光與骨柱的暗綠相撞,空氣中泛起一層漣漪:“沈大哥!骨條會追著活人的氣息纏!陣眼在‘骨花苞’裡,但花苞會噴骨毒!”
孟鐵衣剛要衝上去,就見幾根骨條突然從灘塗下竄出,直纏他的腳踝。
他揮刀斬斷骨條,可斷口處竟又冒出新的骨芽,速度比之前更快:“這破玩意兒還能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