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的帳篷紮在部落西側,靠近斷骨原的邊緣,四周隻掛著兩盞昏暗的骨燈,夜風一吹,燈影在帳篷布上晃得像鬼影。
沈硯走在最前,指尖凝著一絲接骨氣勁——方才左使偷襲時殘留的黑煞還在空氣中飄著,此刻靠近帳篷,那股陰冷氣息竟更濃了些。
“三個流民都是半個月前一起來的,自稱是斷骨原外圍的采骨人,遇上骨奴逃到這裡。”月臨壓低聲音,指了指最左邊的帳篷,“那個穿灰布衫的叫石老三,總說自己腿受了傷,白天很少出門;中間是林阿九,天天幫著部落劈柴,手腳倒是麻利,就是眼神總往聖壇方向瞟;最右邊的吳七,話最少,晚上經常偷偷出去,問他就說去方便。”
蘇晚將相月絲纏在手腕上,紫絲在骨燈下泛著淡光:“我先探探氣息,相術能辨煞氣,要是他們跟蝕骨教有關,身上肯定藏著相氣異常。”
她走到石老三的帳篷前,指尖輕抬,一縷相氣順著帳篷縫隙鑽進去——片刻後,她臉色微變,退到沈硯身邊:“裡麵有黑煞殘留,不是骨奴那種散逸的煞氣,是被咒術煉化過的,跟左使骨杖上的氣息一樣。”
沈硯抬手掀開帳篷簾,一股混雜著草藥和黑煞的味道撲麵而來。
石老三正坐在床沿,手裡拿著一塊發黑的骨頭,見有人進來,慌忙把骨頭藏到身後,左腿下意識地往旁邊縮了縮——他的褲腿挽著,露出小腿上一道結痂的傷口,傷口邊緣泛著黑青,顯然是被煞氣所傷。
“白天不出門,是因為傷口見不得光吧?”沈硯的目光落在他藏骨頭的手背上,那裡有一道淡紅的咒紋,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傷口不是骨奴弄的,是蝕骨教的‘骨噬咒’留下的,對吧?”
石老三的身體僵住,喉結動了動,剛想開口辯解,蘇晚已經走到他麵前,相月絲輕輕纏上他的手腕:“相氣不會騙人,你身上的煞氣跟左使同源,半個月前骨杖丟失,你是不是在現場?”
“我……我隻是個采骨人,不懂什麼咒術!”石老三猛地抽回手,想往帳篷外跑,卻被沈硯伸腳絆倒。
月臨立刻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部落收留你,你卻幫蝕骨教做事,對得起守月人嗎?”
石老三趴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卻仍不肯鬆口:“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骨杖丟了跟我沒關係!”
沈硯彎腰,從他藏骨頭的地方摸出那塊發黑的骨頭——骨頭表麵刻著蝕骨教的咒符,咒符中間嵌著一點月碎之屑,正是守月人部落特有的月碎。
“這是部落的月碎,怎麼會在你手裡?”他將骨頭舉到石老三麵前,“再不說,我就讓長老用骨紋陣淨化你身上的煞氣,到時候你會痛得連骨頭都碎掉。”
石老三的臉色瞬間慘白,終於癱坐在地上:“我說……我說!我是蝕骨教的外圍教徒,半個月前跟著左使來的,負責盯著聖壇的動靜。骨杖丟失那天,我確實在附近,看到一個穿守月人衣服的人把骨杖拿走了,往部落北邊的骨穴跑了,但我沒看清他的臉!”
“骨穴?”月臨皺眉,“部落北邊的斷骨崖下有個骨穴,裡麵堆滿了千年白骨,煞氣很重,平時沒人敢去。”
沈硯剛想追問,突然聽到中間帳篷傳來“嘩啦”一聲響——是林阿九!他立刻起身往中間帳篷跑,剛到門口,就看到林阿九正翻窗逃跑,手裡還拿著一個黑色的布包。
“想跑?”沈硯縱身躍起,掌心的接骨氣勁射向林阿九的後背。
林阿九回頭,從布包裡掏出一把骨釘,揮手擲向沈硯——骨釘上裹著黑煞,在空中泛著紅光。
蘇晚及時甩出相月絲,紫絲纏住骨釘,相氣注入,骨釘瞬間化為黑泥。
林阿九見狀,轉身就往斷骨原方向跑,卻迎麵撞上趕來的孟鐵衣。
孟鐵衣揮起骨刃,刃上的月碎之屑亮起青光,擋住林阿九的去路:“蝕骨教的狗,還想跑?”
林阿九從腰間拔出一把短骨刀,刀身刻滿咒符,直刺孟鐵衣的胸口。
孟鐵衣側身避開,骨刃橫掃,砍向林阿九的手腕。
林阿九慘叫一聲,短骨刀掉在地上,手腕上的傷口流出黑血——他的血裡竟也帶著煞氣。
“把他綁起來,帶回去審問。”沈硯走過去,撿起林阿九掉在地上的布包,打開一看,裡麵是幾塊刻著咒符的骨頭,還有一張地圖,地圖上用紅筆標著聖壇和骨穴的位置,旁邊寫著“今夜子時,取核心,入骨穴”。
“今夜子時?”蘇晚皺眉,“左使還會來?他想趁我們沒找到骨杖,先搶核心?”
月臨押著石老三過來,看到地圖,臉色更沉:“骨穴裡的煞氣能掩蓋氣息,左使肯定把骨杖藏在那裡,想等子時用骨杖激活核心,再帶著核心跑。”
沈硯看向最右邊的帳篷,帳篷簾敞開著,裡麵空無一人,地上有幾滴新鮮的血跡,血跡旁散落著一根黑色的頭發——是吳七的。
“吳七跑了,應該是去給左使報信了。”他蹲下身,指尖蘸了點血跡,血跡裡帶著淡淡的接骨氣勁,“你們看,這血跡裡有接骨術的氣息,跟我身上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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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湊過來,用相月絲蘸了點血跡,相絲瞬間泛出青光:“是接骨人的氣勁,而且很精純,不是半吊子的水平。難道吳七就是阿禾說的‘另一個接骨人’?”
月臨的臉色變了:“如果吳七會接骨術,那他就能破解部落的骨紋陣,左使能輕鬆找到部落,說不定就是他帶路的!”
沈硯站起身,目光望向部落北邊的斷骨崖——那裡的夜空泛著淡淡的黑煞,顯然是骨穴的方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先去骨穴找骨杖,防止左使拿到;二是守在營地等左使來,趁機抓他。”
“我覺得去骨穴。”蘇晚收起相月絲,“核心有我們的人守著,左使未必能得手,但骨杖要是被他拿到,他就能用骨杖和核心激活接骨心法,到時候更難對付。而且吳七跑了,肯定會去骨穴跟左使彙合,我們正好能一網打儘。”
孟鐵衣也點頭:“我跟你們去骨穴,營地讓月臨和阿禾守著,再讓長老加固骨紋陣,應該沒問題。”
月臨剛想答應,突然看到長老從遠處走來,手裡的骨杖泛著青光:“我跟你們一起去骨穴。”他的聲音很堅定,“骨穴裡的白骨有千年曆史,藏著守月人的古老咒術,隻有我能解開,而且吳七是接骨人,你們對付他可能會吃虧,我能用骨紋陣幫你們壓製他的氣勁。”
沈硯想了想,點頭同意:“那我們現在就出發,爭取在子時前找到骨杖,埋伏起來等左使和吳七。月臨,你跟阿禾說一聲,讓她看好核心,彆讓任何人靠近營地。”
月臨立刻跑向營地,沈硯、蘇晚、孟鐵衣和長老則往斷骨崖方向走。
斷骨崖下的路很難走,遍地都是碎石和白骨,夜風裹著黑煞,刮在臉上像刀割。
長老用骨杖在前麵開路,骨杖的青光掃過,地上的白骨紛紛避讓,露出一條狹窄的小路。
“骨穴就在前麵的山洞裡。”長老指著不遠處的一個黑洞口,洞口泛著黑煞,“裡麵的煞氣很重,你們用月碎之屑護住心脈,彆被煞氣侵入。沈硯,你的接骨氣勁能淨化煞氣,等會兒你走在中間,保護大家。”
沈硯點頭,掌心的青光亮起,護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