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的相氣如柔絲纏入沈硯經脈時,他正靠在骨碑上大口喘氣,脖頸處的深紫骨紋仍在緩慢蔓延,每一次心跳都帶著撕裂般的灼痛。
月臨拎著藥簍快步趕回,簍裡的月骨草泛著淡青光澤,葉片上還沾著晨露——這是部落裡最後一小片月骨草,本是留著應對突發煞傷的。
“長老說這草要嚼碎了敷在傷口,再用接骨氣勁裹住,能壓半個時辰。”月臨蹲下來,剛要遞過草藥,阿禾突然驚呼一聲,懷裡的引月牌再次亮起,這次青光中竟摻著一絲暗紅,比之前的血紅更沉,“引月牌的煞動方向變了!不是斷骨原,是……是月葬淵那邊!”
眾人臉色驟變——月葬淵是月碎核心遺址,也是左使剛才提到的“聖師骨”所在處,他撤退後不回蝕骨教據點,反而往月葬淵去,顯然是要提前動手搶聖師骨。
沈硯掙紮著想站起來,卻被蘇晚按住肩膀:“你現在動不了氣,月葬淵離這還有百裡,就算左使先到,也未必能立刻拿到聖師骨——那地方有上古骨紋陣守護,沒接骨術根本進不去。”
“可他有吳七。”沈硯咬著牙,掌心的月骨核心仍在發燙,“吳七會接骨術,就算不全,也能破陣。我們得儘快追上去,不然聖師骨落到左使手裡,他就能徹底控製黑煞,到時候整個斷骨原都會被他變成骨奴煉獄。”
長老拄著骨杖走過來,臉色比剛才好了些,傷口處的黑血已凝住:“沈硯說得對,但你現在毒傷太重,不能硬撐。我讓孟鐵衣先帶幾個守月人去月葬淵外圍盯著,你們留在部落養傷,等你能調動氣勁了再過去。”
孟鐵衣立刻點頭,握緊骨刃:“我這就去,你們放心,我會守住入口,不讓左使靠近陣眼。”
他轉身要走,蘇晚突然將相月絲甩向他的手腕,紫絲沾著一點相氣:“如果遇到黑煞異動,相絲會亮,我能通過相氣感知你們的位置,有危險立刻傳信。”
孟鐵衣接過相絲,縱身躍出骨紋屏障,很快消失在斷骨原的晨霧裡。
月臨扶著沈硯往帳篷走,阿禾抱著引月牌跟在後麵,引月牌的暗紅仍在閃爍,隻是頻率慢了些——顯然左使還在往月葬淵移動,暫時沒有動手。
帳篷裡的骨紋燈泛著柔光,蘇晚將月骨草嚼碎,小心敷在沈硯心口的骨紋處。
草藥剛貼上,一股清涼氣勁就滲入皮膚,灼痛感果然減輕了些。
沈硯趁機調動接骨術,淡青氣勁裹住草藥,將藥力往經脈裡引:“剛才激活心法時,我好像能感覺到月骨核心和聖師骨的聯係,就像……就像兩塊碎骨在互相吸引。”
“那是因為它們都是月碎後的本源骨,氣息相通。”長老坐在一旁,骨杖輕點地麵,調出一段骨紋影像——影像裡是片漆黑的深淵,深淵中央懸浮著一根泛著白光的骨杖,杖身刻滿古文字,“這就是聖師骨,千年前聖師以身化骨時,將大部分接骨術心法封在了裡麵,左使想要它,不僅是為了控製黑煞,更是為了偷學完整的接骨術,徹底清除他體內的煞毒。”
蘇晚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是之前從蝕骨教死士身上搜出的,紙上畫著奇怪的骨紋陣:“長老,您看這個陣,是不是和月葬淵的守護陣有關?我之前用相術算過,這陣需要用活人骨做引,才能破掉守護陣。”
長老湊過來看,臉色瞬間沉了:“這是蝕骨教的‘骨祭陣’!左使是想抓守月人去獻祭,強行破陣!難怪他之前留著那些骨奴,不是用來攻城,是用來抓俘虜的!”
沈硯心裡一緊——孟鐵衣隻帶了幾個守月人,要是左使真用骨祭陣,他們根本擋不住。
他剛想調動氣勁,心口突然一陣劇痛,藥草的清涼氣勁散了大半,深紫骨紋又往手臂蔓延了寸許:“不行,月骨草的藥力不夠,撐不了多久。”
“部落裡還有‘骨紋膏’,是用老骨樹的汁液熬的,能暫時鎖住煞毒,隻是……”月臨欲言又止,“熬膏的藥廬昨天被骨奴闖過,我還沒來得及去檢查,不知道膏還在不在。”
“我去看看。”蘇晚立刻站起來,將相月絲纏在沈硯手腕上,“你彆亂動,我很快回來。如果相絲變紫,就是我遇到危險,你讓月臨去幫我。”
沈硯點頭,看著蘇晚的身影消失在帳篷外。
阿禾坐在一旁,引月牌放在腿上,小手輕輕摸著牌麵:“沈大哥,引月牌的暗紅好像淡了點,左使是不是走得慢了?”
“不是慢了,是他在等。”長老歎了口氣,骨杖上的青光閃了閃,“他在等吳七恢複氣勁——剛才吳七和孟鐵衣交手時耗了不少煞力,左使需要他破陣,肯定會停下來等他。我們還有時間,但不多,得儘快找到能徹底壓製你毒傷的東西。”
沈硯閉上眼睛,試著用接骨術感知體內的月碎之毒。
心法第二層激活後,他能清晰看到毒勁的流動軌跡——毒勁聚在心臟周圍,像一團黑霧,每一次跳動都往四肢蔓延,而月骨核心的氣勁像一道微光,在黑霧邊緣掙紮。“如果能拿到聖師骨,說不定能借它的氣勁淨化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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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眼神堅定,“等蘇晚回來,我們就出發去月葬淵,不能讓孟鐵衣一個人冒險。”
沒過多久,帳篷外傳來相月絲的震動——是蘇晚的信號,很急促。
沈硯立刻撐著坐起來,月臨已經拔出骨刀:“我去看看!”
“一起去!”沈硯咬牙,調動僅存的接骨氣勁裹住心口,剛走出帳篷,就看到蘇晚從藥廬方向跑過來,相月絲泛著淡紫,衣角沾著黑煞:“藥廬裡的骨紋膏被人偷了!還留著骨衛的痕跡,有個活口被我困住了,在藥廬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