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後,蝕骨崖的晨霧尚未散儘,四人已踏上前往月葬淵的路途。
月引玉在沈硯掌心熠熠生輝,青芒指引的方向西北而去,沿途地貌愈發荒涼。
曾經的黃土坡化作嶙峋骨石,地麵布滿蛛網狀的裂痕,隱約能看到地下埋藏的白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氣,混雜著殘餘的黑煞與精純的月氣,兩種氣息相互衝撞,讓周遭的風都帶著割裂般的痛感。
“這地方邪門得很。”孟鐵衣扛著骨刃,眉頭緊鎖,骨刃上的青光時不時閃爍,驅散著靠近的陰邪之氣,“走了半個時辰,連隻飛鳥走獸都沒見到,像是被抽乾了生機。”
長老拄著骨杖,步伐穩健,骨杖頂端的青光掃過地麵的裂痕:“這裡是‘碎月緩衝帶’,介於蝕骨崖和月葬淵之間,月碎時的衝擊力在這裡形成了天然的絕域。尋常生靈無法在此存活,隻有適應了黑煞與月氣並存的勢力,才能在此立足。”
蘇晚走在沈硯身側,指尖的相月絲始終緊繃,紫芒微微顫動,透著警惕:“我的相月絲感應到周圍有微弱的波動,不是黑煞,也不是月氣,更像是……影子的氣息。”
她抬頭看向沈硯,臉色凝重,“和昨天骨煞殘魂中察覺到的異樣氣息一致,那股詭異勢力,已經盯上我們了。”
沈硯握緊聖師骨,體內四塊月骨碎片同時共鳴,青芒在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屏障:“不管是什麼勢力,既然來了,總有現身的時候。我們多加小心,彆被他們偷襲得手。”
話音剛落,前方的骨石林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響。
不是風吹草木的聲音,而是某種東西在地麵爬行的摩擦聲,細碎卻密集,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戒備!”沈硯低喝一聲,四人立刻呈環形站位,背靠背警惕著四周。
骨石林的陰影中,無數道黑色的影子悄然浮現。
它們沒有實體,像是純粹由黑暗凝聚而成,形態扭曲,邊緣模糊,在地麵上快速遊走,很快便將四人包圍在中央。
“這是什麼東西?”孟鐵衣握緊骨刃,骨刃青光暴漲,“看著不像蝕骨教的骨奴,也不像黑煞凝聚的怪物!”
“是影骨族。”長老臉色劇變,骨杖頂端的青光驟然強盛,“上古時期便存在的隱世族群,以影子為食,以白骨為基,能操控自身影子進行攻擊,最擅長隱匿與偷襲。傳說他們在月碎時躲入了月葬淵深處,沒想到竟然還存在於世!”
話音未落,最前方的一道黑影突然暴漲,化作丈許高的黑影怪物,利爪如刀,朝著孟鐵衣抓去。
黑影利爪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觸碰到孟鐵衣周身的青光時,竟直接穿透了屏障,落在骨刃上。
“鐺”的一聲脆響,孟鐵衣被震得後退半步,虎口發麻:“這爪子能穿透月氣屏障?”
“影骨族的攻擊無視物理防禦,隻能用月氣或相氣直接擊潰其本源!”長老急聲提醒,骨杖一揮,數道青色光刃射向黑影怪物,“他們的本體藏在影子深處,不打散影子,攻擊就無效!”
沈硯立刻反應過來,聖師骨青光爆射,體內月骨碎片的力量湧入,化作數道青色光柱,朝著周圍的黑影射去。
光柱穿透黑影的軀體,黑影發出尖銳的嘶鳴,身體一陣扭曲,卻並未消散。
“不行!月氣的純度還不夠!”沈硯皺眉,“這些影骨族吸收了月葬淵的月氣,對普通月氣有抵抗力!”
“用精血催動月骨之力!”蘇晚突然開口,指尖相月絲紫芒暴漲,纏住一道撲來的黑影,“我的相月絲能暫時束縛他們,你趁機用精血融合月骨之力,徹底擊潰他們的本源!”
沈硯點頭,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精血噴在聖師骨上。
血色青芒瞬間暴漲,比昨日破解鎖月鏈時的氣息更加狂暴,帶著接骨人精血的灼熱與月骨碎片的純淨,形成一道丈許粗的血色光柱,朝著被相月絲束縛的黑影轟去。
“轟!”
血色光柱擊中黑影,黑影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光柱中快速消融,化作一縷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地麵上隻留下一塊黑色的骨片,上麵刻著詭異的紋路,散發著微弱的影氣。
“有效!”孟鐵衣見狀,立刻效仿,咬破舌尖,精血噴在骨刃上。
骨刃的青光染上血色,他縱身躍起,骨刃橫掃,血色青光劈向周圍的黑影,“看我劈了這些醃臢東西!”
長老也催動自身精血,骨杖化作一道血色青芒,朝著黑影密集的方向搗去。
血色青芒所過之處,黑影紛紛消融,黑色骨片散落一地。
蘇晚則專注操控相月絲,紫芒化作一張張巨網,將試圖逃竄或偷襲的黑影牢牢困住,為沈硯三人創造攻擊機會。
她的相月絲不僅能束縛黑影,還能通過絲線傳遞感應,精準鎖定黑影的本體位置,讓攻擊事半功倍。
戰鬥陷入白熱化。
影骨族的數量越來越多,從骨石林的陰影中源源不斷地湧出,仿佛無窮無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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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攻擊方式詭異多變,時而化作利爪,時而凝聚成骨矛,時而融入地麵的影子,從四人腳下突然竄出,防不勝防。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影骨族太多了,我們的精血消耗不起!”孟鐵衣氣喘籲籲,手臂上已經被黑影的利爪劃開幾道傷口,傷口處的皮肉發黑,像是被影氣侵蝕,“這些東西的爪子有毒!”
沈硯看了一眼孟鐵衣的傷口,聖師骨的青光掃過,傷口處的黑氣瞬間被淨化:“是影骨毒,會侵蝕經脈,不能拖延。”
他目光銳利,掃視著周圍的骨石林,“影骨族依賴陰影生存,隻要驅散這裡的陰影,他們的力量就會削弱!”
“可這裡是骨石林,到處都是陰影,怎麼驅散?”孟鐵衣問道。
“用月骨之力,凝聚月輪!”蘇晚突然開口,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的相術能短暫引動殘月的光輝,配合你的月骨之力,在骨石林上方凝聚一輪月輪,驅散所有陰影!但這需要你全力催動月骨碎片,可能會暫時透支你的力量。”
“沒問題!”沈硯毫不猶豫,“隻要能擺脫這些影骨族,透支點力量不算什麼!”
“好!”蘇晚點頭,立刻閉上雙眼,雙手結印,口中默念相術口訣。
她的相骨劇烈發燙,精血順著指尖滲出,滴落在相月絲上。
相月絲紫芒暴漲,化作一道紫色光柱直衝天際,與天空中的殘月遙相呼應。
殘月的清輝被相月絲牽引,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籠罩著整片骨石林。
沈硯趁機將體內四塊月骨碎片的力量全部催動,聖師骨高高舉起,血色青芒與殘月清輝交融,在骨石林上方凝聚成一輪直徑數丈的銀色月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