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界食堂的短暫平靜，並未能撫平林霄心中的波瀾。相反，那種暴風雨前的壓抑感，以及腦海中不斷翻騰的種種謎團，讓他坐立難安。
他知道，單憑自己胡亂猜測和係統那坑爹且語焉不詳的提示，根本無法拚湊出真相的全貌。
他需要一個盟友，一個至少部分知曉內情、並且可能與他站在同一陣線的人。
淩清雪，是唯一的選擇。
幾經打聽，主要是旁敲側擊詢問管事，得知她已返回食堂，但似乎在閉關休整，林霄在她常去的一處僻靜修煉平台——一座懸浮於食堂側翼雲海之上的小小浮空島——找到了她。
她依舊一身素白，獨自立於島邊緣，眺望著遠方翻湧的無儘雲海，身姿挺拔而孤寂。
雲氣拂過她的衣袂和發梢，仿佛隨時要乘風歸去。
聽到林霄的腳步聲，她並未回頭，隻是清冷地開口：“你來了。”
似乎早已料到他會來。
林霄走到她身旁，與她並肩而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直接說“我覺得我們都被一個巨大的係統陰謀籠罩了”？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拐彎抹角。
“淩姑娘，”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流雲仙坊的事……還有之前發生的很多事……我心裡有很多疑問，我想……你可能也一樣。”
淩清雪微微側頭，冰藍色的眼眸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隻是靜靜地聽著。
林霄組織了一下語言，將他最大的秘密和盤托出：“我……我身上有一個……東西。它自稱‘係統’，會強製我完成各種……奇怪的任務，osty是讓我去碰瓷和社死，完成不了就有嚴厲懲罰。它會給我一種很奇怪的……規則力量，就是你們看到的，那種能讓人跳舞或者必須聽我指控的力量。”
他仔細觀察著淩清雪的反應，但她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仿佛在聽一件尋常事。
他繼續道：“之前我一直以為這隻是我倒黴，被什麼邪物纏上了。但這次……我看到那些黑暗料理界的人，他們眼裡冒出的光……那種數據流一樣的東西……跟我啟動係統能力時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他的語氣激動起來：“還有食神大人說的話……什麼‘膿瘡’、‘行走’……係統結算時給的獎勵，說什麼‘信息擾動收容’……我感覺，我感覺我們麵對的，可能不是簡單的邪修或者魔道，而是某種……更可怕的東西！某種……由規則和數據構成的……存在？”
他將所有的疑慮、恐懼和猜測，毫無保留地傾吐出來。說完後，他緊張地看著淩清雪，不知道她會作何反應。是會覺得他瘋了？還是會……
淩清雪沉默著，眺望著雲海的目光變得愈發深邃。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你的感覺……沒有錯。”
她終於轉過身，正對著林霄，冰藍色的眼眸中仿佛有寒星閃爍：“我所隸屬的組織，世代監察的，便是此類‘異常’。它們並非生靈，更像是……規則的漏洞，秩序的陰影，或者某種更高存在的……‘造物’或‘投影’。”
她輕輕撫摸著腰間那枚古樸的鏡墜：“我的力量，源自一塊上古‘巡天鏡’的殘片。它對這種‘異常’規則，有特殊的感應和克製之效。這也是我為何會出現在食堂，會關注你的原因。你身上的‘係統’，以及黑暗料理界，都是‘異常’的一種表現形式。”
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從淩清雪口中得到證實，林霄還是感到一陣心悸。果然！係統、黑暗料理界，都是同一種東西！而淩清雪，竟然是專門處理這種“異常”的“專業人士”？
“那……那它們到底是什麼？來自哪裡？目的又是什麼？”林霄急切地追問。
淩清雪搖了搖頭：“根源依舊成謎。或許是天道衍化產生的bug，或許是域外邪神的汙染，或許……是更高維度存在的遊戲場。目的更是難以揣測，有時似乎是純粹的混亂，有時又像是有某種冰冷的……實驗目的。”
她頓了頓，看向林霄：“你看到的‘數據流’，是它們力量最直接的表現形式之一。它們似乎在……編寫、覆蓋、或者扭曲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則。”
林霄聽得頭皮發麻。編寫世界規則？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那我們……”
“對抗。清理。守護。”淩清雪的語氣斬釘截鐵，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無奈，“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這是巡天一脈的使命。”
她再次沉默了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抬起手，解下了腰間那枚看似普通的【舊鏡墜】，托在掌心。
“你想……親眼看看‘它們’存在的痕跡嗎？”她輕聲問道，眼神複雜地看著林霄。
林霄心臟猛地一跳，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想！”
淩清雪不再多言，示意林霄靠近。她將鏡墜托在兩人之間，另一隻手輕輕覆蓋其上，體內清冷的靈力緩緩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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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鏡墜再次散發出那熟悉的、清冷澄澈的微光，但比在戰場上時柔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