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層,機械墳場。
時間仿佛被拉伸又壓縮,混亂與死寂在刹那間完成了交替。
林霄那傾儘所有“丟臉值”、賭上自身san值發動的【終極碰瓷·同歸於儘吧!】,效果拔群,卻也反噬驚人。
他癱軟在淩清雪懷中,意識在無數社死記憶碎片的衝刷下瀕臨潰散,七竅甚至滲出了細微的血絲,模樣淒慘無比。
但正是他這搏命一擊,創造了不可思議的奇跡——
原本氣勢洶洶、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打假聯盟執法團,此刻如同集體中了某種不可名狀的詛咒,徹底陷入了各自最不堪回首的社死幻境之中!
哭嚎聲、懺悔聲、慘叫聲、以頭搶地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荒誕離奇的崩潰交響樂。什麼“淨界”行動,什麼規則汙染,什麼執法威嚴,在內心最深處、最羞於啟齒的黑曆史被強行拖出來公開處刑abeit是自我認知層麵的公開)麵前,都成了狗屁!鋼鐵般的紀律和意誌,碎了一地。
淩清雪攙扶著幾乎失去意識的林霄,冰藍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但她沒有絲毫猶豫,抓住這千載難逢的間隙,劍光撕裂暫時不穩定的空間門屏障,兩人的身影瞬間沒入扭曲的光隙之中,險之又險地逃離了即將被甕中捉鱉的核心險地。
也幾乎就是在兩人身影消失的同一瞬間——
上方通道入口處,那原本激烈無比的能量碰撞聲、嗬斥聲,驟然停滯了。
一種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悸的寂靜,如同無形的潮水般,猛地籠罩了下來。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強行按下了暫停鍵,抹平了所有的喧囂。
下一刹那——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了地下三層那被破壞得一片狼藉的入口處。
來人身著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沾著些許油漬的普通廚師袍,頭發灰白,麵容蒼老,手裡還慢悠悠地搖著一把破舊的蒲扇。
不是食神,又是誰?
他看起來依舊是那副慈眉善目、人畜無害的老爺爺模樣,甚至嘴角還似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看熱鬨般的笑意。
但此刻,他那雙總是眯著的眼睛,卻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隙。
縫隙之中,並無精光四射,也無殺氣騰騰,隻有一種……深不見底、仿佛能容納星海生滅的平靜。
他先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片混亂不堪、醜態百出的打假聯盟執法團,目光在那扇剛剛恢複平靜、殘留著細微空間波動的水波門扉上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微光,快得無人能捕捉。
然後,他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歎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瞎胡鬨。
“哎……吵吵嚷嚷的,打擾老頭子我燉湯的火候……”
他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嘟囔了一句,聲音不大,卻奇異地壓過了所有的哭嚎和混亂,清晰地傳入每一個陷入社死幻境的人耳中,如同一聲暮鼓晨鐘,讓他們的精神恍惚猛地一滯!
緊接著,食神做出了一個簡單到極致的動作。
他抬起那隻枯瘦的、握著蒲扇的手,對著下方那亂成一鍋粥的執法團,輕輕地、如同驅趕蒼蠅般,隨意地揮了揮扇子。
沒有驚天動地的靈光爆發,沒有撕裂空間的恐怖威能。
隻有一股無形無質、卻浩瀚磅礴到無法形容的規則之力,隨著那蒲扇的揮動,悄然彌漫開來。
這股力量是如此的輕柔,如此的……不容抗拒。
它拂過之處,空間如同水麵般蕩漾起細微的漣漪。
那些深陷社死幻境、醜態百出的打假聯盟執法者們,連同他們掉落一地的法器、“破界錐”、“規則禁錮網”……甚至他們身上散發出的灰白色執法靈光,都如同被橡皮擦輕輕抹去的鉛筆痕跡,開始變得模糊、透明、失真!